第724章：登录“夜之城”穿过那条弥漫着合成蛋白面味道的贫民窟巷道，视野在前方猛然炸裂。
这里是c区的核心——“神经突触广场”（the Synapse）。
不同于外部世界的开阔，这里的天空被无数纵横交错的空中走廊、悬浮列车轨道（装饰用）和巨大的全息广告牌切割得支离破碎。
视线所及，皆是过饱和的色彩。
巨大的、高达数十米的全息艺伎投影，悬浮在广场中央。她那涂满白粉的脸庞偶尔会发生一阵电流干扰般的“抽搐”，随后化作无数蓝色的数据流散开，又在下一秒重组。
周围的建筑呈现出一种野蛮生长的态势。混凝土墙面上挂满了杂乱的空调外机和缠绕的彩色灯带。无数扇小窗户里透出诡异的紫光或红光。
空气中震荡着低沉的合成器贝斯声，地面上积着永不干涸的雨水（循环水系统），倒映着头顶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招牌：【义肢贷】、【脑容量扩容】、【快乐水：第二杯半价】。
而在广场的正中心，矗立着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佣兵工会”（游客服务中心）。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拆开了一半的服务器机箱。无数根粗壮的黑色缆线从屋顶垂落，连接着地面上一排排发光的“终端机”。
这里人头攒动，但没人闲逛。
所有游客——或者说“玩家”，都在做着同一件事。
他们抬起手腕，盯着那个入住时发放的、发着蓝光的“个人链接手环”，神情专注亢奋。
阿K举着云台，挤进人群，镜头扫过四周。
“兄弟们，这光影……我显卡烧了。”
他指着旁边一个积水坑，里面倒映着那个全息艺伎的脸。
“看这个反射率，看这个水波纹的物理反馈。这要是游戏，光追至少得开到变态档。但这特么是现实啊！”
旁边，两个穿着镭射夹克的年轻人正在对着一台“终端机”指指点点。
“哎！老三，你接到什么任务了？”
“别提了，是个跑腿任务。让我去那家‘黑诊所’（纪念品店）给一个叫老维的Npc送快递。奖励是50个信用点（代金券）。”
“我靠，我这个任务是‘潜入’！让我去数清楚‘胶囊旅馆’c3区有多少个坏掉的灯泡！据说奖励是一个限量版的赛博面具！”
“这交互做得也太好了吧？刚才那个Npc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神还会跟着我动，而且我骂他，他还怼我！”
不远处，一群刚进来的游客正仰着头，看着那些不断滚动的巨型霓虹汉字，一脸的恍惚。
“这……这真的不是我昨晚玩的那款游戏吗？”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喃喃自语，“我感觉我下一秒就能从兜里掏出螳螂刀来。”
“别说了，我都想按‘F’键捡垃圾了。”同伴蹲下身，摸了摸路边一个喷着蒸汽的井盖，“这贴图精度，绝了。你看这锈迹，还有这油污，摸一手黑，太真实了。”
“这就是那个……那个‘波兰蠢驴’（某游戏公司外号）梦里的世界吧？”
“我有种错觉，感觉自己脑后插了根管子，现在是在虚拟现实里。”
阿K走到“佣兵工会”的大屏前。
屏幕上没有枯燥的导览图，只有一行行不断滚动的、红色的加粗字体：
【当前区域威胁等级：低】
【悬赏通告：寻找失踪的电子狗“波奇”】
【今日特饮：机油味啤酒（含酒精）限时供应】
“家人们，”阿K对着镜头，深吸了一口那带着淡淡臭氧味的空气，眼神狂热，“我收回之前的话。这里不是天堂。”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像疯子一样沉浸在“任务”里的游客。
“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开放世界RpG。不需要键盘，不需要手柄。”
“只要你戴上这个手环。”
他亮出自己手腕上正在闪烁红光的设备。
“你，就是头号玩家。”
推开“佣兵工会”那扇沉重的液压助力金属大门，声浪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穿着西装的礼宾员，也没有大理石前台。
整个大厅被设计成了一个废弃工厂改造的情报交易所。
头顶是纵横交错的运输管道，时不时喷出一股白色的冷气。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显示屏，上面滚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地图坐标和红色的“通缉令”（其实是寻找隐藏彩蛋的提示）。
大厅中央，是一圈被铁丝网和防弹玻璃（道具）围起来的“任务柜台”。
柜台后坐着的，清一色全是颜值极高、妆容硬核的年轻工作人员。
他们有的留着莫希干发型，有的脸上画着银色的电路纹身，有的戴着发光的机械义眼。他们甚至不怎么笑，每个人都绷着一张“我很不好惹”的脸，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快敲击。
这里聚集的，几乎全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们或是穿着汉服混搭机械臂（刚从隔壁宋街过来的），或是披着镭射雨衣，一个个眼睛发亮，兴奋得像是刚进新手村的菜鸟玩家。
“下一个。”
柜台正中间，一位留着酒红色短发、穿着黑色战术背心、脖子上挂着一串芯片项链的女性工作人员，冷冷地抬起了头。
她的工牌上写着：【中间人：红姐】。
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刚才还在喊着“献祭室友”的大学宿舍老大，带着他的四个兄弟。这会儿，这几个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小伙子，被红姐那个犀利的眼神一扫，竟然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新来的？”
红姐没有说“欢迎光临”，她一边嚼着发光的口香糖，一边上下打量着这几个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审视。
“看你们这身板……不像能干重活的。第一次来‘夜之城’？”
“啊……是，是！”宿舍老大结巴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演戏，立马入戏，压低声音装酷，“我们……我们是来找活儿干的。只要信用点给得够，什么都行。”
红姐嗤笑一声，吹了个泡泡。
“口气不小。”
她随手在面前的触摸屏上划拉了几下，那是真的全息投影操作界面，手指划过会留下蓝色的光轨。
“既然是菜鸟，就别想着去c区核心搞大新闻了。先给你们个简单的练练手。”
她伸出戴着半指战术手套的手。
“手环拿来。”
宿舍老大赶紧伸出手腕。
红姐拿出一个像扫描枪一样的设备，对着他的手环“滴”了一下。
【滋—— 任务数据传输中……】
老大的手环瞬间震动，投射出一行淡蓝色的文字：
【d级任务：丢失的货物】
【描述：东区“老王面摊”的送货无人机坠毁在胶囊公寓附近。找到它，回收里面的“合成牛肉”样本。】
【奖励：50信用点 + “初级佣兵”勋章】
“记住了，”红姐收回扫描枪，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警告道，“动作快点。东区那边的流浪猫很凶，别让它们把肉叼走了。还有……”
她指了指大厅出口。
“别在我的地盘上惹事。不然，我会把你们的账号拉黑。懂？”
“懂！懂！谢谢红姐！”
五个大学生如获至宝，看着手环上的任务指引，激动得脸都红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特么也太酷了吧！
“撤！兄弟们！去东区！”
看着那群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出去的背影，红姐嚼着口香糖的动作停了一下，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了冷漠，按下了叫号器。
“下一个。”
而在大厅的另一侧，阿K正对着一个全息地图惊叹。
“兄弟们，你们敢信？这任务系统是真的！而且是实时互动的！”
他指着一个正在和工作人员争论的游客。
“那个哥们儿好像接到了一个隐藏任务，要他去寻找并没有在地图上标注的‘黑客酒吧’。工作人员居然给了他一张画着暗号的纸条！纸条还要用紫光灯照才能看见字！”
阿K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哪里是住酒店啊！这分明就是花88块钱，买了一张通往‘头号玩家’世界的入场券！”
“青瑶山庄……你是真的懂我们这帮死宅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