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守献?
闻言,红叶突然亮起了眸子。
“公羊......好像在哪里听过......”
“公羊守献......公羊亚圣......是谁?”
江上寒微微眯眸:“你跟公羊亚圣是什么关系?”
公羊守献道:“公羊守奉,也就是你记忆中的亚圣人,是我的兄长......”
顿了顿,公羊守献又看向江上寒:“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
......
神都监。
江上寒扶着公羊守献下了马车。
“来,老先生,您慢点。”
“哎哎,青天大老爷,您真银义啊!”
正在这时,罗广迎了出来。
“大人,您回来了。”
江上寒嗯了一声:“元吉来报到了吗?”
罗广点了点头:“元大人已经带队出发去查庶人杨承启的下落了。”
江上寒又嗯了一声道:“找个安静的房间,我与这位老先生有话要说。然后再让人准备一下,我要提审南宫家人、简玉公主以及昨晚那伙行凶的强盗。”
“是。”
顿了顿,江上寒又道:“对了,前厅再备点女子爱吃的水果,寻个不呛人的上等火炉,一会儿可能有贵人前来。”
“属下明白。”
......
......
神都监,江上寒的巡查使房中。
红叶守在门内。
山狗守在门外。
一条桌案前,江上寒与公羊守献相对而坐。
江上寒伸了伸手:“此处安全,你请说吧。”
公羊守献微微颔首:“我与家兄同出安氏门下。”
“只不过,我天赋很差,此生不得入君子境。”
“只能退而追求另寻道路,但依旧不得意......”
“事情还要从那一年说起,那年安氏断代很久的圣血之脉,再次出现。”
“南棠李氏对此非常的疯狂。”
“为寻真正的圣血作为药材。安氏大量门人,惨遭杀害。”
“最后是一位安氏出身的道姑,妙一道人,保住了最后一位圣血脉的拥有者,让她隐姓埋名,躲到了靖国。”
“此人,便是百草院的安院长,也是我们的安小主”
“而我与家兄也是与一同来到北靖。”
“到了北靖之后,家兄为了守护安小主,也成为了麒麟学院之人。”
“而我为了躲避李氏的追杀,并没有留在大梁城而是去了北地,去了这个离蜀中最是遥远的地方,真真正正的做一个村野闲夫。”
“兄长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所以我们便失去了联系。”
“直到我碰上了江海言,他算是一个被家族半遗弃的孤儿。”
“那时候他还很小,但是我却看出了他异于常人的天赋。”
“我平生最见不得有修行天赋之人,白白浪费掉。”
“于是我便教了他一点修行之道,再后来我也教不了他了,也怕他修为再高,有人怀疑我,就引荐他来京城。”
“来找家兄。”
“最后,家兄又让江海言拜在了凉王门下。”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也让家兄知道了我在哪里。”
“我还记得,他那年第一次来看望我,说他有了一个女儿是跟安小主所生。”
“我也很为他开心。”
“他想请我回到大梁城,我拒绝了他。”
“并且告诉了他,我们此生不必再见,因为我真的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此生,做一个凡人。”
“他很失落,不过也答应了我。”
“此生我们就再未相见过。”
“那也成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公羊守献说的很平淡,但是江上寒能够看的出来,他的伤感。
几十年没有见过自己最亲的哥哥,任谁都会感伤。
“直到......两年前,江海言带来了兄长的死讯!”
公羊守献突然盯着江上寒道:“除了兄长的死讯,他还带来了你!”
“兄长,是为你而死!”
江上寒攥紧了拳头:“你确定吗?”
公羊守献先是眼神坚定,随后长叹了一口气,惨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这真的不是真的,兄长是真的到寿了啊。”
江上寒没有说话,等待着公羊守献的下文。
公羊守献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海言当时指着你的尸体跟我说,你不是真的死了。”
“而且处于一种假死状态。”
“兄长他在寿命将近之际,受到了当年残害我们然州之敌的蛊诱,如果答应对方,兄长就会长生。”
“但是兄长拒绝了。”
“家兄,选择了代替你去死,从而让你顺利的活下去。”
“而他要做的,就是帮助你建立新的身份。”
“也就是他的私生子,我自己养大的外孙。”
“我问他为何找到我,海言说,因为我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
江上寒好奇道:“你也会易容之术?”
公羊守献哈哈大笑:“我发现自己儒道天赋不足之后,没有选择读死书之道。”
“而是一心研究如何改变经脉,经脉的改变外表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而且早年为了活着,东躲西藏,我就研究这种技艺了。”
“为此,我还曾写过一本易容的功法书籍,想要交给然州草堂的师兄弟们用。”
“只是可惜,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家伙偷走了......”
“所以导致我修行速度更慢了。”
江上寒疑惑道:“你自己写的东西,自己记不住?”
公羊守献道:“我说过了,我儒道天赋不足,记忆力便是儒道天赋之一,我记不住......”
红叶插话道:“易容之道,下等之学罢了!”
公羊守献笑了笑,没说什么。
江上寒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公羊守献回忆道:“后来我拒绝了海言,因为我不想入局。”
“这些年,我安稳日子过惯了,纵使兄长死了,但是我也没有什么为他报仇的想法。”
“我算什么?一个荒废几十年修为的人,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罢了。”
“于是在与海言分别之后,我回到了我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
“但是!”
“我至今都无法忘却那一幕!”
“我的村子,我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
“没了!”
“满地黏腻,一片荒芜!”
“漫天的腥气啊!村口的石碾子趴着个人,是前几天还打趣我的王二,现在他就那么蜷着,粗布褂子后背破了个大洞,黑乎乎的血痂凝在上面......”
“昔日的吵闹声,全然不再,只剩下了死寂!”
“我看了看那些无头尸体的伤,剑伤不少。”
“但更多的,都是北靖神策军制式兵器所制。”
“我当时以为是江海言怕暴露了你们的计划,所以派兵屠村!”
“直到几天后,我才弄明白......这些都是那些当兵的自己做的!”
“我找到了海言,想让他惩治那些人。”
“但是你知道海言说什么吗?他跟我说这些村子都屠,远远不只是杀良冒功那么简单!”
“他在西境之时,就曾亲眼见过虞人杀民取精血。”
“他们是当权者在收集一种什么精血......”
“惩治那些杀人犯根本没有用,找到真正想要收集精血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复仇。”
“而真正的敌人,是屠村的背后人、也是蛊惑兄长之人,也是杀害你的人,也是残害然州草堂那些兄弟们之人。”
“这个人,就是当年的画圣!”
“直到此时,我也想明白,我曾经只想当个普通老百姓过安稳日子,不想卷入那些纷争,可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于是,我便接替了江海言,帮助你建立了这个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