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等人计议停当,当即各自前去行事。
此时已是二更,整个邺城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五万大军早已离此数十里,如今的邺城,就只有数百守城兵丁,可谓是空城一座。
街上,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向四门靠拢,此时,城门的守军还不知危险即将到来。
东门城下,数名军士正站在城门左右两侧把守,此时已有些倦怠。
黑暗中,十几名军士悄悄摸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们背后一把将其扼住。
几名守军大惊,不及叫喊,嘴已被人捂住,随即喉间一凉,便被人从背后抹了脖子!
几名守军临死前,不甘地瞪大双眼,他们至死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很快,几人的尸体便被拖到旁边的小巷,过了一会儿,从巷口中走出了几名军士,身上的服饰和冀州军一样,他们站在城门两侧,就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
随后,不远处的街巷,一支兵马走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长水校尉种辑。
种辑看了城门处的守军一眼,又望向城楼,朝身后挥了挥手。
一队军士匆匆出列,朝城楼上摸去。
片刻之后,只听得城楼上传来一阵兵刃砍杀的声音,还有几声惨叫。
不多时,声音戛然而止,城上匆匆跑下了一员将校。
那人手中的兵刃上还有未干的鲜血,他来到种辑面前,拜道:“将军,城上守军已全部肃清!”
“好,传令下去,紧闭城门,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诺!”
与此同时,南、西、北三座城门此时也已经得手,整个邺城,此时已经被董承的人马牢牢把控。
宫中,唐瑁调集五百禁军,在西华门设好了埋伏,每人各持弓箭,伏于宫墙之上,只待张尘踏入其中,便乱箭齐发,将他射成刺猬!
同时,褚莺儿也埋伏在了暗处。如若这些禁军真的奈何不了张尘,那褚莺儿的出手,便是最后一记杀招!
唐瑁部署好一切,匆匆进宫,拜见帝后。
“陛下,成败在此一举,今夜,就是张尘那奸贼的死期!”
刘辩却仍是心怀惴惴,道:“国丈,尔等有多大把握,张尘他……他并非等闲之辈……”
唐皇后一边安慰着刘辩,一边也不无担忧地说道:“父亲,此乃性命攸关之事,一旦事败,便是陷陛下于死地!你们,当真有把握,能杀了张尘?”
“陛下,皇后尽管放心,董国舅早已部署好了一切,张尘,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朕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这一击不成,张尘必然会大肆报复!”
“辩儿!”
正说着,却见何太后从殿外走进,径直坐到了正中的主位上,随即便叫侍女退下。
帝后见状,赶忙上前见礼:“儿臣参见母后。”
唐瑁也赶忙拜道:“老臣参见太后。”
何太后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免礼,又看向刘辩道:“辩儿,你是一国之君,大汉天子,凡事怎可畏首畏尾?”
何太后说罢,转头看向唐瑁:“唐瑁,今夜之事,你们只管放手去做,若能除去张尘,你们便是大汉的功臣,人人加官进爵,封侯拜相!”
唐瑁听罢,身躯一震,急忙拜道:“臣等定不负太后和陛下所望!眼下,董国舅已经控制了邺城,臣也在西华门设下了重重埋伏。如今,只请陛下下诏,诏张尘入宫,只要他一进西华门,便休想活着出来!”
唐瑁说完,抬头看向了刘辩。
刘辩沉思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道:“传朕旨意,召大将军入宫觐见!”
唐瑁领命,随即便派人往张尘府上传旨。
此时已近三更,但张尘并未睡下,而是独自坐在书房。
今夜,邺城注定要有大事发生!
不多时,下人匆匆进来,说是宫中有内侍前来,似乎是有要事。
终于来了!
张尘微微一笑,道:“带他进来。”
不一会儿,下人便带了一个宫人走了进来,那宫人近前见了礼,便道:“大将军,陛下突发疾病,急召大将军入宫,请大将军这便随奴婢去吧。”
“什么?!竟有此事!”张尘佯装惊诧地道,“陛下现在如何了?”
“奴婢不知,奴婢出宫时,陛下已经发了高烧,太医诊断,说是寒邪侵体,病势极凶!”
“好,事不宜迟,本将军这就进宫!”
张尘说罢,当即命人备了车驾,随宫人直奔皇宫而来。
不多时,车驾行至宫门前,车夫却停了下来,张尘掀帘一看,原来是被宫门守卫拦阻。
张尘看向那守卫,脸色肃然地道:“你们不认得本将军吗?”
那守卫一见张尘,顿时一惊,忙道:“参见大将军。”
“本将军奉召入宫,还不快快让开!”
“大将军请见谅,此乃‘司马门’,是天子驰道,即便大将军是奉召入宫,若要由此入内,也需下马步行。”
张尘听罢,微微一怔,抬头看去,果然城门上赫然写着“司马门”三个大字。
依秦汉定制,司马门乃天子驰道,唯有天子本人或其特使才可策马通行。除此之外,诸侯大臣奉诏入宫,若从此经过,皆需下车下马。
历史上,曹植正是因夜闯司马门一事,而彻底失去了世子之位。
张尘一见,顿时冷哼一声,朝那车夫呵斥了一句:“刘二,你这狗才,你来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规矩都不懂吗?谁让你行至司马门前的,是想陷害本将军吗?”
车夫一听,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忙道:“大将军恕罪,小人见大将军深夜入宫,以为必有急事,这座宫门距离府上最近,小人这才……小人实在不知,这门不能进啊!”
“罢了,既然来了,本将军步行入宫便是,陛下还等着呢。公车令,本将军奉诏而来,步行从此入宫,不算违背律令吧?”
守卫急忙道:“自然不算,大将军既然奉诏,步行进入司马门,不违律法。”
“好!”张尘说着,便要下车。
“大将军且慢!”
车内,那名宫人见状,心中大急,他的任务,就是要将张尘引至西华门,若是他经由司马门入宫,岂不功亏一篑了?
于是,宫人赶忙拦阻道:“大将军,步行入宫,耗时太久,恐陛下着急,不如前往西华门,那里可驱车进入。”
“来都来了,再绕道西华门,岂不更为耗时?”张尘道,“本将军脚步快些便是。”
“万万不可!”宫人心下大急,急忙拦阻。
“哦?有何不可?”张尘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宫人,看得他不禁都有些汗毛竖起。
“大人执意要本将军走西华门,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