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盛集团旗下有一家十分成熟的熟食制品分公司,厂址位于华南地区,品牌也算叫得响。这一次收购卫宁肉联厂,龙盛瞄准的是北方市场。肉联厂最具有价值的部分是地皮不动产,以及程叔叔的冷链物流,其他各种许可证和资质对龙盛来说可有可无,想办随时都能办。相较于繁琐的过户手续,或许重新办理还要更简便一些。
问题是有没有汝辉龙盛都会“中标”,那么龙盛能允许汝辉搭自己的便车吗?
这个时候罗钊意有所指地对贺兰说道:“贺厂长亲自出马,还有什么是办不成的。”
贺兰又给罗钊夹了一块烧鹅,不走心地夸奖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帅。”
“比我哥还帅?”罗钊打趣道。
贺兰:“那还是有点差距的。”
“贺厂长难道看上的是我哥的脸?”
“不行吗?”
“我无所谓啊。”罗钊耸耸肩,朝正在为贺兰斟茶的谢益清一扬下巴,问道:“哥你介意吗?”
谢益清头都懒得抬,道:“不介意。”
临别前罗钊踌躇好一会儿,略显紧张的对谢益清说道:“下个月我妈忌日,要不要一起去祭拜?”
贺兰龇牙露出代表恶魔的尖牙,“怎么,不知道墓地大门朝哪边开?”
谢益清及时推她肩膀一下,扭头对罗钊说道:“到时候电话联系。”
罗钊一走贺兰看谢益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道:“哟,以前的事就这么翻篇儿啦?”
谢益清长叹一声,道:“你不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吗?”
对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罗钊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自己母亲极有可能是亲生父亲害死的更可悲的呢?而他一直敬仰的亲生父亲到头来却又将他当做另一个儿子的踏脚石。
谢益清认为若论身世悲惨,罗钊比他要更甚。没有了罗英民他还有远在法国的金香玉,还有近在咫尺的贺兰,可罗钊呢?如果谢益清再不理他,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也许罗钊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从真正意义上开始珍惜谢益清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包括哥哥的“女朋友”。
刚刚若不是罗钊提醒,贺兰差点忘记她和谢益清在罗家人眼里是情侣这回事。她忘了,谢益清却没忘。
见她上车后一直愁眉不展,谢益清问道:“你真的打算跟龙盛合作?”
贺兰:“有这个想法。”
谢益清:“我去帮你谈。”
“别,我自己来,你去等于羊入虎口。”贺兰再次拒绝他的提议,继而讥讽一笑,说道:“万一罗英民看你有求于他,要求我们‘分手’怎么办?”
谢益清语气平平:“不理他。”
“你不理他他凭什么出手帮忙?”
“那你想怎么办?”
“我准备从赵铮那里入手试试。”
谢益清沉默一路,到家停车的时候忽然说:“不然还是自建厂房申请资质好了,我来出资。”
贺兰再次拒绝了他,“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没有自建厂房的必要。还有,”贺兰叹一口气,无奈地望向谢益清:“你能不能改一改这个动不动就喜欢帮别人慷慨解囊的毛病?”
汝辉建厂的时候谢益清入股一百万,甘肃分公司是他个人出资建起来的,去年渡劫,他一次性拿出三百万元给贺兰用于汝辉的业务往来,到现在财务科还在分批还他这笔借款。
为人慷慨虽然是好事,但他总是这么慷慨,贺兰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半个防空洞的古董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也不知道祖上泉下有知会不会骂他不肖子孙。
谢益清一脸费解地回视过去,道:“你又不是别人。”
一句话把贺兰堵得哑口无言。她算是看出来了,她不希望谢益清与罗家接触,谢益清同样也不希望她跟罗家接触。
所以贺兰只能瞒着谢益清,私下里偷偷联系赵铮。
龙盛集团董事长的贴身助理看起来工作似乎并不繁忙,贺兰在电话中刚刚说明自己的来意,赵铮便提议与她面谈,地址定在一家高档西餐厅,晚餐。
原本贺兰以为赵铮把见面地点安排在西餐厅已经够装逼了,没想到他还在包房里安排了烛光晚餐。
氛围感是有了,可惜光线太暗,贺兰走进包厢没两步险些撞倒椅子。刚好她也不耐烦陪赵铮表演虚情假意,于是说道:“我说表弟,把灯打开吧,你表嫂我野猪吃不了细糠。”
赵铮不得不抽动嘴角按下吊灯开关……
求人总要有个求人的样子,贺兰坐下后言笑晏晏地开始睁眼说瞎话:“之前别怪我跟你联系少,实在是你表哥那个人管得严。”
赵铮笑了笑,“贺厂长多虑了,我并不在意。”
“那就好。”贺兰貌似放下心中一块大石,说道:“那么我们来谈一下正事吧。”
“不着急。”赵铮打断她的话,十分有耐心地说:“这里的主厨是从美国高薪聘请来的,拿手好菜有西冷牛排和海鲜浓汤,我觉得味道不错,贺厂长应该会喜欢。”
等待上菜的间隙贺兰滔滔不绝讲着她对于联合体投标的看法和意见,赵铮一直耐心地听,鲜少说话,偶尔回复一两句也都是让人摸不着边际的应付之语。
菜上齐后贺兰还要再说,赵铮却指着牛排说道:“贺厂长尝尝看,我觉得牛肉就应该这样原汁原味地吃,比清炖红烧更加令人回味无穷。”
贺兰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皱眉道:“我没什么胃口,咱们还是干脆一点,能还是不能,你给个痛快话。”
赵铮放下刀叉优雅地擦了擦嘴,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的,要问过罗董才行。”
“那么你什么时候方便问呢?”
“明天怎么样?明天我们换一家餐厅,西班牙菜你喜欢吗?”
贺兰一手托腮一手敲了敲桌面,懒得再跟赵铮打太极,直直问道:“你没忘记我是你表哥女朋友这件事吧?”
赵铮一挑眉,有些无赖地说:“那又怎么样?你们又没有正式结婚。”
贺兰闭上眼睛狂翻白眼,心说你还真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