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行仿佛洞察出叶家兄姐弟三人的纠葛,他笑着说:“我观叶今歌也是英武不凡,合该与我一道从军,不能浪费了大好的天赋呀!”
叶黎清和叶知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神情,他俩都期待地望向了叶今歌。
叶今歌被四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住,仿佛一瞬间就被摄住了魂魄,“那,那个……”
“哎?今歌贤弟。”不等他说什么,崔景行就搂着他的肩膀说,“你出身武将世家,又有武艺傍身,就该从军报效祖国。男儿志在四方,你与我一道去从军去!待到打下大片江山,便是我等功成名就之时!”
崔景行的豪迈发言,令叶今歌浑身一颤,仿佛过了电似的,他他他,他怎么跟大哥一样!
难怪他跟大哥好得跟哥俩似的呢!
叶知瑶说:“之前叫你去从军,你不肯,现在有崔公子相陪,你们互相有个伴儿,今歌,你怎么想?”
叶黎清眼睛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他,仿佛但凡他说一个“不”字,他就能当场给他一个大耳瓜子。
叶今歌骑虎难下,挣扎一番后,道:“好吧。”
他答应后,叶黎清和叶知瑶都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
萧箬琴远远地站在一旁,她右手牵着马,遥遥望着叶今歌,他从今往后要去从军了,大概会很多年不再相见,今日的马球赛,许是他们少有的见面机会。
她悄悄走到叶今歌身边,“叶公子,别来无恙。”
叶今歌顿时一惊,方才打马球的时候,他就认出了萧箬琴,他赶紧下了马,认认真真地朝着她弯腰行礼道:“嘉宁郡主,别来无恙。”
“这三年,你过得如何?”萧箬琴想要表现出云淡风轻,可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只能维持住冷冰冰的神情,硬邦邦地问道。
叶今歌不自觉地把腰弯得更低了,他说:“叶某这些年,就在京郊外的一片山林里面,种地、养花,日子过得如闲云野鹤一般,甚是清闲。”
“可惜了,你的闲云野鹤的日子也要没有了。”萧箬琴顿了顿说,“本郡主方才听见你要和崔公子一起去从军了,挺好的,男儿本就该建功立业,不然光种地能有多少出息?”
叶今歌微微讶异:“你……嘉宁郡主也觉得在下该去从军吗?”
萧箬琴抬高下巴,“这是自然。”
叶今歌说:“好,好的吧……”
萧箬琴说:“只是这一去,你就不知道要几时能回来,也不知你会去往何处了。”
叶今歌拱拱手,说道:“不论叶某身在何处,都会遥遥向天地神明祈祷,为郡主您祈福。”
萧箬琴往前走了几步,问他:“你为什么要为我祈福?”
叶今歌说:“叶某,我愧对郡主,这些年,一直都不敢当面向郡主道歉……叶某晚死难辞其咎,只能远离郡主,不出现在郡主面前,免得惹郡主生气。”
“那在长乐郡,你为何又出现救我?”萧箬琴问。
叶今歌说:“那,那日你从长公主府门口出来,险些被马车撞到,叶某正好遇上,就救了,救了您一命。”
萧箬琴追问:“只是恰好遇到吗?”
叶今歌:“是的,是恰好遇到。”
“你难道不是为了我而去的长乐郡吗?”那年她被派去长乐郡给长公主传信,遇到了危险,是叶今歌救了她一命,她一直以为他是放心不下自己,这才追到了长乐郡保护自己,没想到只是路过吗?
“郡主,叶某只是路过,并不是特意去的。”叶今歌平生做了无数件好事,为他人鸣不平,为他人讨公道,自问是一个正直善良之辈。
可唯有在情之一字上栽了大跟头,也唯有在一人身上,最是亏欠……
那就是嘉宁郡主。
嘉宁郡主看着他躲她跟躲瘟疫一样的叶今歌,只觉他跟她恨着的,她爱着的样子实在差距太大了。
萧箬琴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小胖崽当天晚上就和父皇母后、萧祈年、萧岚亭他们吃了庆功宴,吃完晚饭,她开心地跑到星光草面前,唱起了歌。
“啦啦啦!啦啦啦!”
“也不知她唱的什么,就只有一个词儿,调子倒是很好听。”叶知瑶说。
萧永乾:“兴许是她忘记了词儿了。”
“我们可别拆穿她,免得她生气。”叶知瑶偷笑。
星光草在她的歌声中,摇曳着柔软的叶片,发出了青蓝色的光芒,星星点点的光点柔和地撒在小胖崽的身上,像是在为她打上特效。
当天晚上,叶黎清就把叶今歌想要去参军的消息汇报给了父亲。
叶秉恒听完后,一整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叶秉恒就敲响了大儿子的房门:“黎清啊,快起来!”
“爹?”叶黎清以为老爹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连忙披了衣服起床。
结果他爹说的却是:“那个狗东西,我怕他是骑虎难下,胡乱答应你的,指不定要反悔,为了不让他反悔,你这就去抓他进军营。”
叶黎清皱起了眉头:“爹,你就为了这事儿把你儿子叫起来?”
叶秉恒:“这还不算是大事吗?”
“爹,您忘了吗?叶今歌已经不是我们叶家人了。”叶黎清故意说道,想要试探父亲对叶今歌的态度。
叶秉恒被他说出了火气,怒道:“他是不是叶家人,我说了算,这个家还是我做主!你不要以为你当了平西侯就能压我一头,我可是国公!”
叶黎清不语,只默默看他。
叶秉恒突然反应过来:“好小子!你在套我话!”
说着,他就脱掉了鞋子,要打大儿子。
“爹!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叶黎清装作逃走,“您孙子还在睡呢!给我点面子!秋云!看在秋云的面子上,您给儿子一条活路吧!”
他说到了叶秋云,叶秉恒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不知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生出了秋云这样的好孩子,咱们叶家,以后就要看秋云的咯!”
叶黎清天不亮就被赶出了家门,骑着马去了雨霁园,准备把那个狗东西也从被窝里扒拉出来。
结果……
雨霁园的下人们说:“叶公子走了。”
“好你个叶今歌!知子莫若父啊!”叶黎清恨恨一跺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就去他家堵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