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然沉着脸不说话。他本来想忽悠住谢姝,没想到谢姝已经把他的底细摸清了,转而就想耍无赖,想着谢姝不过是个黄毛丫头,面嫩,也许就被自己挤兑住了,没想到她口口声声要上法庭,妻子打亲情牌,他还想着也许小丫头心软,就答应了,没想到她还咬死要还钱。看到妻子希翼的眼光,他顿了顿,“我一时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林芸忙道:“安安,你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谢姝看看一副“我就是没钱,你能奈我何”模样的齐博然,“本来嘛,如果这笔钱是齐先生正常情况下开口和我借的,宽限些时日未尝不可。不过这笔钱不是。齐先生能在先父先母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利用我的信任挪用公司款项,显然是已经不把和先父二十多年的交情看在眼里了,因此我对齐先生的人品不抱任何希望。既然齐先生没钱,就用你手中的股份来顶吧。”
齐博然大怒,“说来说去,你是惦记着我手中的股份!”
谢姝冷冷地道:“齐先生这话好笑,你挪用公款,已经触犯律法,我看在林姨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已经够宽宏大量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没钱,自然要用值钱的东西抵债,不拿股份,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抵债不成?”
齐博然没词了,道:“反正股份不行。”那可是他要卖了获得创业资金的根本。
谢姝不再与他啰嗦,“齐先生自己想好,明天下班之前,齐先生如果不能还上这笔钱,就到法庭上和法官强词夺理去吧。”便要离开。
林芸死死抓住她的手,满眼渴求,“安安,安安,你齐叔现在没有工作了,那些股份是我们家所有的经济来源了,能不能再想想别的法子?”
谢姝看着她,目光复杂。如果不是因为林芸,她不会来这一趟,好声好气地给齐博然一个解释的机会。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管心性多么坚强,也毕竟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一样会彷徨无助。那个时候,是林芸以她的热情和琐碎给了她家的感觉,给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初的温暖。
可是今天来了后,她却一直在感受着失望。齐博然的骄横无理、贪婪自大只是让她感到可笑,林芸的态度却着实令她失望。在齐博然不顾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欺她年幼,监守自盗,公然挪用公司款项后,她有什么立场口口声声让自己看在两家多年的交情上放过齐博然?在自己退一步后,她竟然得寸进尺,什么叫“那些股份是我们家所有的经济来源了,能不能再想想别的法子”,他们家没有房子没有存款么?何况又不用他们赔上全部股份。她这么说,是想让自己开口不用他们还钱了吗?真真是打得好如意算盘!不过是欺自己年幼罢了。
到了这个地步,谢姝对林芸的最后一丝感激也消失了。她微微一笑,“齐先生做这种事,想来一定是瞒着林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