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宫雪一皱眉。
就听红袖又道:“这一个月期间,二爷总是时不时过来找您,还真是有毅力啊!也不知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梅宫雪没说话,只是走在一旁坐下。
红袖不知道她现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夫人,这里毕竟是济世堂,哪怕是后门,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地都瞧着呢,而且外面乌云很低,估计一会儿就得下雨了!”
她当然知道梅宫雪不愿意出去见,但架不住梅砚君一直在外面等着,都一个月了。
而且,她担心被人瞧见后,对自家夫人的名声不好。
梅宫雪接过她递过来的热茶,缓缓喝了一口,视线也下意识瞧向了外边。
梅砚君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上次的意外,他不都已经被阉了吗?还以为他会一蹶不振躲在府里不出门呢!
红袖说对方主动替自己承担了这次看病的医药费,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突然对她这么好,又是有何目的?又要把她卖了?
梅宫雪看了看刚刚周大夫给她的那块牌子,小心地放回怀里,这才道:“就说我的病还需要静养,不能见风。”
闻言,红袖面露难色,“这个理由咱们已经搪塞他一个月了,每次解释后,二爷的确会走,可第二天就又来了!”
梅宫雪淡淡道:“那就随便找个其他的理由。”
红袖叹气,只得硬着头皮出去。
房门一开一合,屋中就显得有些昏暗了。
之前因为药熏,所以门窗都被糊上了,这些日子她身体的好转,这才重新打开。
梅宫雪抬眸看向一旁挂着的银月公主的画像,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随着这些日子自己身体康复,也该去会会他了,心情难以抑制的激动又忐忑,可偏偏都被院门外的那个梅砚君破坏了!
怎么说呢?
有种被蛆缠上的感觉!
之前她在护国公府时,有宇文述在,替她挡去了不少麻烦。
论是樊氏还是侯府的人,都不敢来骚扰她。
现在宇文述出征打仗了,自己又搬出护国公府,看来消停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然而没过多久,红袖就回来了,满脸纠结道:“二爷说今天他不见到你是不会走的,而且,他还让我把这个拿给你看!”
说完,便将手里的一个锦盒交到梅宫雪面前。
梅宫雪不以为意,随手接过,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个造型精巧的铃铛,上面还系着一段红绸。
红袖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梅宫雪捏着红绳将那铃铛拿起来,这是一枚很特殊的玉制铃铛,轻轻一晃便发出清脆的响动,无数过往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
她当然记得这颗铃铛!
这是自己刚刚被寻回侯府时,梅砚君送给她的。
她是一岁左右时被拐走的,爹爹为了找她花费了很多精力。
即便后来找了回来,爹爹也很自责,心里总是不踏实。
特别是在她刚被找回来的第一年里,无论爹爹走到哪里,几乎都把她带在身边。
平时也只让她在府里待着,连外院都不许去,生怕再弄丢了!
但梅宫雪那时毕竟还是个孩子,之间长了哪里待得住?
特别是每逢过节的时候,她也想和哥哥们一起出去玩,但爹就是不允许,为此还训了她一顿。
梅宫雪那时委屈坏了,为了表达不满直接绝食抗议。
说起来,这招还是她和梅香寒学的。
老侯爷当时很无奈,抱着她哄了半天都无济于事。
最后,还是梅砚君想了个主意。
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个铃铛,系在了梅宫雪脚踝上。
这样不管她走到哪儿,身上都带着响动。
“小雪,以后若再有坏人想拐跑你,你就拼命晃这个铃铛,这样哥就不会把你弄丢了!”
老侯爷最后也被梅砚君说服,梅宫雪这才被允许出来玩。
那时候,她觉得二哥真的是好厉害,对他崇拜得不得了!
这也是为什么从小三个哥哥里,她和梅砚君最亲近的原因之一。
…哥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当年的话犹在耳旁。
可惜,梅宫雪已经不是孩子了。
梅砚君这次来是想和她打感情牌吗?
当时对她的关心的确是真的,可后来对她的利用和冷漠也是真的!
梅宫雪将那铃铛重新放回锦盒,心里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东西对她来说早就没有意义了。
很快的,外面开始刮风打雷了,风声呜咽,看来会是一场不小的雷阵雨。
红袖一惊,赶紧将门窗都关好。
就这片刻的工夫,外头的雨就已经下了起来。
红袖特意跑去外头看了一眼,梅砚君果然还守在后门呢,就那么站在雨里也不知道躲。
她看得有些慌,赶紧回来告诉梅宫雪,“二爷他还是不肯走啊!”
梅宫雪目光一沉,语气也有些冷硬,“直接去把她撵走!”
反正,她是不想见到他。
红袖也很是头疼,撑着伞来到了院门口,将手中的另一把伞撑在了梅砚君头顶。
“二爷,我家夫人她的身子一直没养好,您在这等着也是白等,而且这雨恐怕越下越大,您还是先回去吧!”
结果,梅砚君摇了摇头,甚至将伞推了回去,任由自己被大雨淋湿。
“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见我,你去转告她,之前的事情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亏欠了她,让她受了很多委屈,今天来只是想见她一面!”
见他态度坚决,红袖也是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对梅宫雪有这么大的转变,那眼神中分明是带着亏欠的。
一时间,红袖也有些进退两难。
这兄妹俩,一个说什么都不见,一个死活都不走!
就在这时,远处的马车上又跳下来一个人。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府!”
正是梅长恭!
他很是不满地看向了院内,“小雪,你差不多得了!二哥不就是想见你一面吗?现在下着这么大的雨,你就一点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