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正是进攻的时机。”张坚毅神色一禀,“田冲虎此人,性子暴躁冲动的很。”
谢承宁不知道宋棠和张坚毅的计划,疑惑问:“进攻?什么进攻?”
张坚毅看了一眼宋棠,眼下人多,他不能将截粮的事直接说出来。
“世子,如今田冲虎同时掌控京城和西漠洲的兵马,又与你起了冲突,此时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
谢承宁听到说要给他‘报仇’,眼睛一亮:“等我半个时辰,我这去点北境的兵!”
宋棠出声道:“不用,张将军带上三万将士即刻出发。”
“三万怎么够!”谢承宁不解,“既然要打那老匹夫,又是家门口,怎么也得给他个下马威!”
“兵贵精不贵多,三万精兵足以。”张坚毅沉声道,“况且,我们还需留兵守城,以防敌军偷袭。”
谢承宁虽有不甘,但也知张坚毅此话在理,遂点了点头。
元荣是在四天后,方才收到田冲虎丢粮草的消息的。
这会儿龙颜大怒,拍案而起:“田冲虎竟如此无能!”
“陛下息怒,田将军只是中了逆贼们的诡计,并非有意失职。”薛墨连忙劝慰。
元荣冷哼一声:“你说他会不会也是宋棠的人?”
薛墨立刻道:“前些日子,您将田婕妤晋升为妙淑仪,又一连宠幸了两三日,田将军最是宝贝她这个小女儿了,就是为了她女儿,也不可能背叛陛下您。更何况,田将军素来忠心,当年...他也是出了力的。”
元荣缓缓坐下:“说的也是,他的两个儿子都在京城当差,谅他也不敢有异心。”
薛墨见元荣脸色稍缓,继续道:“陛下若要稳妥,不如再派一人监视田冲虎,以防万一。”
“谁?”元荣微微皱眉。
“奴才以为,李侍郎素来谨慎,且与田将军无甚交情,正好合适。”薛墨躬身道。
元荣思索片刻:“李侍郎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那就传旨,命李侍郎押运两万石粮草即刻前往南疆,暗中监视田冲虎的一举一动。”
薛墨心中窃喜,连忙应道:“是。”
李牧是薛墨刚认的干儿子,给他送了不少好处,薛墨自然乐意为他谋个肥差。
若是此次李牧能跟着田冲虎立下战功,回来后必得重用,他在朝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慕府。
今日是慕老夫人出殡的日子。
慕府上下皆披麻戴孝。
灵柩缓缓出门,慕长萧和慕长烨扶棺而行,面容沉痛。
叶意欢和沈氏一样,身着素衣,跟在后面。
没有人知道慕老夫人的死和叶意欢有关,更没有人怀疑是叶意欢暗中下的毒。
慕长萧赶回来的时候,慕老夫人便已然撒手人寰。
叶意欢告诉他,慕老夫人是心脉受损,突发急症,再加上年事已高,终是油尽灯枯。
他知道母亲心脉受损的原因。
小儿子五岁入宫、丈夫沙场战死,大儿子痼疾身故、二儿子心黑蠢笨不成器、大孙子和大儿媳妇也没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如利刃割心,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心脉受损?
只是他虽然知道,但也无能为力,他不能改变过去的事实,更没法儿让父亲、大哥他们复生。
不过,昨夜,慕长烨突然在他耳边没由来地说了一段话,倒让他觉得母亲的死有些蹊跷。
慕长烨说,母亲临终时,口鼻似乎有血,后来再看,却又没了痕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说,做梦梦到母亲,说是有人害她的~
慕长萧开始只当慕长烨悲伤过度,有些魔怔。
但现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对劲。
官家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在母亲还没有过世前就将他召回来?
难道母亲的死和官家有关?
慕长萧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眼下还不是深究的时候,母亲的丧事要紧,他强压下心中的疑虑。
一路哀乐声声,哭声不断。
突然,某个念头一闪而过。
慕长萧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叶意欢。
竟正对叶意欢的目光!
叶意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迅速低下头,掩去心底忐忑。
这几个月来,叶意欢对他母亲一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一点,他看在眼里,还是感激的。
只是,他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这些时日,母亲的病,开的药方,甚至熬的汤药,都是叶意欢亲自动手煎制。
母亲的死,和她是否有关系?
处理完慕老夫人的丧事,慕长萧第一时间进宫面圣。
元荣此刻正烦躁,听到慕长萧求见,便耐着性子宣他觐见。
“你母亲刚逝,理应守孝,何故此时进宫?”元荣语气颇为冷硬,两日前慕长萧回来的时候,他对慕长萧的态度还算过得去。
慕长萧跪下行礼,道:“微臣此番回来,是因陛下体恤家母病重,让臣有机会尽孝,而今家母已仙逝,微臣虽在丧期,但国事为重,不敢懈怠。”
元荣微微挑眉,目光审视着慕长萧:“慕爱卿忠心可嘉,不过你可知道田将军丢粮草一事?”
“丢粮草?”慕长萧有些吃惊,“微臣不知此事,请陛下明说。”
元荣阴阳怪气地将田冲虎如何中了宋棠诡计,丢失粮草一事大致说了一下。
“你真是娶了位好夫人!”
慕长萧诚惶诚恐:“微臣该死,有些话臣憋了很久,今日陛下又这样说微臣,臣就是被陛下赐死,也要说出来。”
“哦?你要说什么?”元荣神色微动,他倒要听听慕长萧要说什么能被他赐死的话。
慕长萧给元荣磕了一个头,而后道:“宋棠是微臣的前妻,当初臣是看在她曾经搭救过臣的份儿上,才答应娶她的。臣与宋棠之间本就相敬如宾,没有什么深厚感情,再加上小产一事,她恨微臣,此为其一。”
“其二,宋棠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子,说到底只是闺阁女儿家,就会些琴棋书画,点茶插花女红,手无缚鸡之力,都没看过几本书。”
“她的真实身份虽为前朝公主的女儿,但论文韬武略、治国安邦,她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当女帝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