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重兵把守。
“摄者王,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张检和赵捷站在华玦面前询问。
“按之前的计划行事,本王暂时待在这里掩人耳目,他们有什么事及时来禀报,金焕俊的位置暂时让华萧顶上。”
“好,我这就去安排。”
张检转身离开,赵捷紧随其后。
华玦站在原地又思虑片刻,转身看了一眼金焕俊,踱了两步坐在椅子上。
金焕俊有些拘谨,他谨慎看着男人的神色,轻声说:“父王,我连累你了。”
男人轻嗤:“防不胜防,与你无关。”
少年长睫微颤,站着不知所措。
华玦转头看着他:“你不必这么担心,子时一切就绪,我们直接从这里出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少年点点头。
两人安静下来,华玦又抬眸瞥了他一眼,抿抿唇低声说:“你跟我还是这么生分。”
少年狭长的眸子弯下来,嗫嚅:“是有些紧张。”
“你很乖巧,事情做得也很好,比阿萧强太多。”男人勾唇浅笑:“他小时候也很有天分,都是吉祥惯得不成样子。”
男人语气中的宠溺满满,少年有些羡慕,默默低下头。
华玦指指身侧的椅子,少年顺从地坐下。
“吉祥跟我说过很多你小时候的经历,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
金焕俊垂目轻笑:“她肯定添油加醋说的,那些不算什么。”
男人将手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按了按,欲言又止,有些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大理寺俨然成了临时军机处,武将们进进出出毫无障碍,气得站在远处观望张悦林切齿握拳。
他转头来到华辰府邸。
“陛下,还是提前动手吧,等摄政王将一切安置好,就来不及了!”
张悦林焦急地说。
华辰坐在摇椅中,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怀里抱着白兔,轻轻摸着雪白的毛,微微蹙眉。
“朕还是想等他们先动手,到时候好向吉祥解释。”
他幽幽地说。
张悦林急得脸色煞白,鬓角渗出细汗,张口结舌地说:
“陛,陛下,这可是贻误战机,摄政王在等安国军调度,少则半日多则一日,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华辰仍然沉默着,眼睫低垂,微微颤动,良久,还是摇摇头。
“再等等,到时候吉祥会理解我是迫不得已动手,朕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不会输的。”
张悦林眉头紧紧蹙起,只得低声说:“既然陛下执意等,臣就再去安排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说罢,他气恼地转身离开。
华辰的摇椅停止摆动。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天光,轻声呢喃:“吉祥,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身后有仆役进来禀报:“陛下,太后的人来了。”
杏眸微转,声音低沉:“请。”
不多时,进来一个清瘦的青年,眉眼细长,躬身作揖。
“陛下,臣夏尙在此。”
华辰转身瞥他,将白兔放在地上,站起身,轻轻拍手,悠闲随意。
“你确定那件事会发生?”
夏尚细眉一挑,笑道:“当年太后给摄政王服的药是臣调的,臣自然有把握。
摄政王这些年样貌丝毫未变,那个药方一定是对的,只可惜几味药是绝品再也无法凑齐。”
“哼,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今晚几时发作?”
夏尙眉头皱起,掐指细细算了一阵,眼眸一闪:“陛下,应该就在今晚子时。”
“好,很好。”
华辰负手站立,挺拔俊秀,深褐色的长发抚在肩膀上,趁着象牙白的脸颊如雕塑般超凡脱俗,他唇角扬起。
“皇长兄,且让你再快活片刻,朕要你眼睁睁看到,得到的一切尽数失去。”
他忽然顿住:“不,朕说错了。”
说罢,他笑起来,声音阴翳,吓得白兔连忙快跳几下,一下窜入墙角的卷缸。
摄政王府。
陈吉祥坐立难安。
“我要去大理寺。”
安青摇摇头:“摄政王说这里更安全,等今晚子时,他会率领安国军迎战京城的主力军队。”
“那起码让我提前见他一面。”女孩蹙眉看着他说。
卫云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椅子上:“有什么好见的,摄政王忙得很,顾不得你,你还是留在这里,交给我们来照顾。”
“说的我跟个饭桶一样,你以为我是绣花枕头吗?”
女孩不愿意了,撇撇嘴:“我出征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喽啰呢!”
“好好好。”卫云单膝跪在她身前,握住着她的手:“你先让摄政王冲锋陷阵,他不行的时候你再上,那不是显得你更厉害,对不对?”
女孩眨眨眼睫,点点头,青年低头偷笑。
安青对卫云使了个眼色,自己走出客厅,去巡查周围的御林军和禁卫军。
日暮西垂,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桌子上摆着一动未动的饭菜粥品,卫云蹙眉扫着女孩的眉眼神情:“你不至于吧,这就吃不下饭了?”
“卫云,我觉得右眼一直跳,心慌。”
女孩转头对上青年的眸子:“我还是想去大理寺。”
“那怎么行?再过几个时辰摄政王就出发了,你现在去黏糊,那不是误事,阵前带女眷那是兵家大忌。”
“谁要跟他黏糊了?!”
陈吉祥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看着外面的天光,已经黑透。
又过了一个时辰。
女孩忍耐到了极点,只觉得心跳气短,难以呼吸,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我就要去!谁也别拦着我!”
说着就要往外跑,卫云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她,低声哀求:“我的陛下,您就别添乱了。”
“放开我!”
女孩像兔子一样奋力挣扎,青年撇撇嘴,轻易将她抱起来丢到床榻上压住她,柔声说:
“你是个女人,再聪明,体力上也不及男人,打仗的事,还是让男人去做,好吗?”
陈吉祥瞪大眼眸看着他,眸子空洞无芒,略过一丝惊恐,
“我害怕,我感觉华玦要出事……”
大理寺。
大厅中,男人九尺身长银甲披身,盔甲包裹下的长腿缓缓踱步,红色斗篷猎猎作响,腰中配长剑。
一阵脚步声传来,华玦抬起浓睫看向门口。
张检快步跑进来:“摄政王,一切就绪!”
华玦点点头:“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