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王这么说话?”
华玦眉眼低沉,瞪着青年,嗓音轻蔑。
卫云并不畏惧,他下颌抬起,直视男人:“我十四岁入伍安国军,跟随您经历过北境之战,当时我还是个士卒,您当然对我没印象。”
男人眼眸微闪,情绪缓和了很多,直了直脊背,略微上下打量他。
青年顿了顿,眸中意味深长:“陛下当年被您逼迫逃离京城去西藩的时候,带了两万骑兵,我就是其中之一。”
华玦盯着他,沉吟少时,冷哼:“你忠心可鉴,不知身手如何,是否配在女皇身边护卫?”
卫云勾起唇角,转身进到营房,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柄长剑。
身旁青年拉他:“卫云,算了,别给陛下找事了。”
他挡开对方的手,侧身站定,剑尖抵着地,眼神倨傲,看向男人。
青年们只好散开,空出场地,围绕在四周,互相对对眼神,有些忐忑不安。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练武场上,一片斑驳陆离。
一个禁卫也给华玦双手呈上一柄长剑,华玦瞥了一眼,摇摇头。
环顾四周,走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棍,站定,眉梢微挑,唇角隐隐带着戏谑,摆出一个随意的起手式,对卫云点点下巴。
他轻慢的举动激怒了青年,青年身形如离弦之箭冲过来,长剑划出一道寒光,直刺男人胸膛。
华玦并未注意剑锋,而是紧盯对方的肩膀。
木棍在他手中上下翻飞,轻轻一抖,竟准确无误挡在剑尖之前,“当啷”一声清脆碰撞,卫云的剑竟被木棍弹开,剑势瞬间一滞。
卫云惊讶地看着他,周围的青年也惊叹不已。
他嘴唇紧抿,手腕一转,长剑在空中划出弧线,剑势刚猛,直指一剑封喉。
华玦眼眸一沉,手中木棍行云流水,影子连成一片,虚实相生,竟滴水不漏无法近身。
当卫云反应过来,人已到近前。
他只觉得肋上钝痛,小腿随即被掀起,人猛地往后仰倒,狠狠摔在地上,溅起灰尘,竟拖出三步远,手臂撞到水井边缘的石头上。
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来,钻心地疼痛从手臂袭来,额头已经渗出豆大得的汗珠。
青年们一声惊呼,呼啦围过去。
“卫云!卫云!你怎么样?!”
卫云抓着自己的手臂摇摇头,想起身,刚一动,手臂剧痛难忍。
华玦慢慢踱过来,轻哼冷笑道:“别乱动,骨折了,来人,去明心堂把容大人请来。”
青年们转头看着华玦,面露惊惧之色,卫云紧咬牙关,瞪着他,默不作声。
华玦将木棍一丢,眼尾低低扫了他们一眼,唇角压着一抹冷笑,转身离开。
他去书房拿了名册,匆匆走出回廊,头都没有侧一下,到了门口翻身上马,萧玄玉骑在马上问道:“我们这几天去整军,旧帝会不会趁机请陛下去他那里?”
华玦唇角一勾,双腿一夹马腹:“放心,等我回来她也出不了王府。”
萧玄玉不明就里地看着他,策马跟上。
日暮,陈吉祥匆匆赶回来。
她没有换便服就冲进禁卫军的训练房,推门就问:“卫云呢?”
青年们闪开身,卫云手臂上绑着夹板和绷带,看到陈吉祥,想躲,被女孩断喝一声:“站住!”
卫云背身站着,缓缓回过头,蜷起手指摸着鼻子,脸庞通红,羞愧难当。
陈吉祥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臂:“容瑾怎么说?”
旁边有人替他回答:“容大人说伤得不重,十天半个月就好了,说摄政王手下留情……”
卫云转头瞪了他一眼。
“你们是不是背后说他坏话,否则他才不稀罕理你们。”
看着他们低头垂目地默认,陈吉祥指着他们:“你们干嘛惹他?还敢和他动手,他是摄政王,闹个脾气我都要让他三分。”
卫云蹙眉低目,撇撇嘴。
陈吉祥狠狠掐他没伤的那条手臂。
“你还不服气?漫说你,你们三十个一起上,加上安青,都不是他的对手,无论武力还是脑力,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饭桶!”
卫云被她掐得咧嘴弯腰。
女孩压了压气,看了看四周的床垫,蹙眉问:“营房不是整修好了吗?你们怎么还挤在这里打地铺?”
此话题一出,气氛立刻变得怪异。
青年们互相对对眼神,笑道:“我们喜欢夜里聊会天再睡。”
“不嫌热随便吧。”女孩看着卫云:“你晚上就别跟他们一起挤了,自己去营房吧,真是惹事精。”
他点点头,看着地面,气恼地叹了口气。
女孩侧眸看着他俊秀的面容,暗自抿了抿唇。
夜幕低沉,空气变得清新凉爽,摄政王府里一片宁静,偶尔有巡逻的士兵走过。
卫云独自躺在营房中,仰卧在枕头上,双腿交叠,看着头顶的帷幔,沮丧地想着今天丢人的落败。
忽然,门外有一个身影停滞。
青年缓缓坐起身,长眉蹙起,眸中透出警觉凌厉,默不作声看着那团黑影。
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青年一把抓住身侧的长剑。
闪进来一个人。
“陛下?!”
女孩赶紧将手指竖在嘴唇上:“嘘——别被他们听到。”
青年觉得热血猛然撞到头上,心脏跳得如同擂鼓,他呼吸急促,冲动地想起身,一时忘情,用受伤的手臂撑起身体。
“哎呦!”
直接痛得抱住手臂,弓起脊背。
女孩走过来,揪起他的耳朵:“记住教训了吗?还敢跟华玦交手,他这是给我面子,否则分分钟你就见阎王了。”
“他主动要跟我交手,我也不能说不敢啊。”卫云抬眸看着女孩:“真的,我哪敢主动挑战他。”
“是吗?”陈吉祥眼眸微闪:“必定是被你们气坏了。”
女孩犹豫间,青年试探着用那条好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见她没有拒绝,青年喉咙轻滚,慢慢将手臂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