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帝府邸。
“陛下,军机处的暗线汇报,皇后和摄政王和好。”
张悦林站在华辰身后说。
华辰看着窗外,眉心微蹙:“玉瑶已经很卖力的表现了,居然还是让华玦扳回局面。”
“话虽如此,此时让摄政王名誉扫地,想必在皇后的内阁中也会有不小的波澜。”张悦林眼眸一转:“他们必会再出状况,陛下可静观其变,出其不意。”
“说得对。”
华辰微微一笑:“况且,那个女人的作用还远没有发挥到位。”
他轻声哼笑。
摄政王又又又成功赢得了女皇的芳心。
陈吉祥贪婪享受着他,几乎日夜不离手,跟着他去军机处、边营,他们同进同出,双宿双飞。
边营附近的山坡上,一方毯子铺在草地上,女孩躺在男人怀里,身上盖着他的外衣,看着满天繁星。
“我们好久没有看星辰了,上一次还是西藩,军队哗变后我们俩出逃,路上遇到阿清,那时他才十四岁。”
男人哼了一声:“结果最后你把他收了。”
“那是你硬塞给我的。”女孩撇嘴。
“自从回到京城,我们第一次这么清闲。”
“内忧外患一堆事,你非要缠着我来边营,天天跟吃不饱一样。”
女孩指着夜空:“别废话了,快给我找那颗粉色的小星,好久没看到它了,甚是想念。”
华玦蹙眉看着繁星,沉吟良久,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话啊?”
男人轻笑:“这么久不看星辰,生疏了。”
陈吉祥哈哈笑了两声,翻身伏在他胸前,打趣道:“完了,你不能预测了,神仙落地了。”
华玦摸着女孩的头发,浓睫半垂看着她,轻声说:“吉祥,如果有一天,你的权利无人能及,你会怎么做?”
“我已经是皇帝了,京城帝国覆盖了半边大陆,还能如何,我不还是这样吗?”
女孩将下巴抵在男人胸口,不明就里地问。
“如果你的权力大到像神明一样,我怕……”
“你怕什么?”
男人抿抿唇,亲吻她的额头,呢喃:“怕你不要我。”
女孩嗤笑。
“我才不会不要你,为了你我都穿越两个世界了,够不离不弃了吧,你还不满意,一点小事天天叽叽歪歪,又哭又闹又出走,比华萧还难哄。”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揉着她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吉祥,我怕你无法把控你的权力,也怕我无法永远贴近你的心。
背负你命运的那颗粉色星辰,已经无限靠近二十八宿的中心,即将取代紫微垣的核心,成为天帝北极星。
他日,必定璀璨闪耀,震慑宇宙。
等到那一天不可避免的到来,你凌驾于万世之上,我在你心中是否还有份量?你是否会深陷操控杀戮的深渊?
“吉祥,”男人捧起女孩的脸颊,审视她的眼睛:“你为什么喜欢我?”
女孩微微偏头,看着男人宽宽浓眉下的半垂的桃花美目,漆黑深邃,媚而不俗,嘴角一掀:“那还用问吗?”
华玦眉心一蹙:“单凭一张脸,当年就让你抛弃太子妃的身份,和我不清不楚的厮混?”
“算我见色起意吧。”女孩撒娇一笑,俯下身,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男人看她不正经说话,只好叹了口气,看着苍穹说:“我过往如此不堪,如果你当初知晓,恐怕就不会对我如此钟情了。”
女孩大而圆的眸子清透见底,干净得看不到有半点阴霾。
华玦,你文韬武略天赋异禀,又傲娇俊美光芒四射,虽曾经堕落放纵,却能为我弃旧图新。
我怎会只是看中一张脸?
自从有你,我眼中再无其他,纵使今日为帝,追随者如过江之鲫,又岂能及你毫厘。
我不会告诉你,你忧心的不堪过往,我并没有那么在意。
恰恰相反,如若不是你有这么多不堪往事,我又如何能将如此骄傲难驯的你,压制在我裙下?
将你毫无保留地完全占有。
“如今我的事传遍朝堂,内阁肯定私下议论,旧朝官员更会借此诟病弹劾,你有这么个身败名裂的摄政王,也是难为你了。”
“我护着你,有我在,他们敢动你试试!”
女孩弯唇一笑,手臂加了加力度。
男人垂目看到她,女孩紧紧贴挂在自己腰上,失笑:“你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那我叫你一声父王?……”
男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华玦预料的没错,朝堂和内阁都在底下议论纷纷,本就不体面的人品,这下让人更有谈资了。
他索性一概不去理会,只要吉祥不介意,他只当耳旁风。
过午,正要去军机处,想起将名册忘在王府,独自策马回府。
刚走进回廊,听到青年们的爆笑声此起彼伏。
他转头看,禁卫军正围坐在训练场休息,言语间提及他的名字。
男人没有理会,想快走两步拿了名册就离开,又听到他们连着吉祥的名字也一起说起,他立时拱了火。
转身从回廊侧门走出,靠近那一群赤膊青年。
“你别不信,军队中都传开了,昨日我同乡跟我说的,摄政王简直是……”他边说边禁不住笑出声:“头顶一片绿油油的草场。”
青年们哄堂大笑,一个人说:“他自己也没闲着,不过口味清奇,专门喜欢别人的老婆,还是庶母。”
“不止庶母吧……”
又一阵哄堂大笑。
“他还让女人行房的时候叫他乳名!简直…”
青年们脸上露出恶心至极的嫌恶。
“你说吉祥怎么会那么喜欢他?简直是糟蹋了那么好的女孩。”
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你这话说的,好像陛下是你的一样,僭越啊。”
“你管得着吗?”
一个青年猛然抬头,看到华玦站在他们身后,他一惊,连忙将脸上的表情肃清,站起身:“摄政王殿下!”
别的人也惊慌站起身,华玦只盯着刚才说话的人,嗓音低沉。
“女皇的闺名是你叫的吗?”
青年名叫卫云,他站直脊背,身姿脸庞在一众俊逸青年中也是出挑的,他狭长眉眼低垂,默不作声。
“如若再放肆,本王将你罚到刑部大牢,去领三十军棍。”
华玦并不打算和他计较,小惩大诫一番,打算转身离开。
“怕人说,自己别做。”
男人定住脚,缓缓转过头,眼尾淬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