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护卫兽。”
莱伯恩判断出对方可能是王兽君屹的护卫兽,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这里并非外族可以踏入的地方,请你离开。”
“别这么紧张~”苍南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真是迷了路,不过——”他眯了眯眼,“你们这兄弟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啊。”
月乐皱眉:“与你无关。”
“哎呀呀,真伤人,我可是好心啊...”
苍南夸张地捂住心口,却在下一秒,他的身影骤然模糊。
唰!
莱伯恩只觉眼前残影一晃,再回头时,苍南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床榻前。
“站住!”
月乐厉喝一声,展臂去拦,却扑了个空。
苍南身形微晃,瞬息间已绕至床榻另一侧,没有管月乐愤怒的眼神,而是将目光径直落在姜婳末苍白的脸上。
他扬起唇角,伸出的两指已经按在她的颈侧。
“果然……”
他眯起眼,指尖下的脉搏滚烫而紊乱,他眯起眼,笑意渐深。
“这可不是普通的高热呢。”
“请你立刻离开!”
莱伯恩眸光一凛,“纵然你是王族护卫兽,擅闯他族领地,也未免太过放肆!”
苍南恍若未闻,收回手时,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一旁的老巫医。
“这么凶险的高热,可不是普通巫医就能治的。若用错了药,你们这兄弟,怕是活不到天亮。”
“住口,你这家伙乱说些什么!”
月乐怒喝,猛地揪住苍南的衣领。
就在他即将挥拳的刹那,对方颈侧那抹玄色图腾猝不及防撞入视线——荆棘纹中缠绕着断裂的羽翼,在暗淡的光线下泛着血色。
荆棘羽翼。
唯有王都最精锐的护卫兽才有资格烙下这种图腾。
他瞳孔骤缩,手臂就这样僵在半空。
不能对他动手,不能在这里给大人惹麻烦。
“嗯?认出来了?”
苍南似笑非笑地看着月乐,眼眸中竟是猫戏老鼠般的兴味。
“不过,今夜我心情不错。”
他优雅地掰开月乐僵硬的手指,从容不迫:“可以破例替你们向王兽请命,让王族大巫医走一趟。”
“只要你们,付得起我要的代价。”
莱伯恩寒声打断:“阁下的‘好意’,心领了。但我们的族兽,自有救治的办法。”
苍南不屑地嘲讽,“外族来的兽,你们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以为能凭这些草药,就能压下这么凶险的高热?”他眯起眼,笑意渐深,“别到时候,人没救回来,反倒——”
就在这时。
“苍南。”
一句清润的嗓音隔空传来,如寒泉坠玉,打断了他的话。
三人同时循声望去——
月光如纱,静静笼罩着屋檐下两道修长的身影。
梵遒唇紧抿,眉峰压得极低,阴沉的面容在月色下更显冷峻。
而一旁的君屹却神色淡然,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其中激起半分涟漪。
“你的兽人患了高热,可以找我。”君屹的声音不疾不徐,“王族巫医会有办法。”
“不必。”
梵遒的回答斩钉截铁,嗓音低沉而冷硬。
“赌场的兽人,生死自有赌场管护,不劳王族巫医费心。”
君屹眸光微动,视线在梵遒阴沉的脸色上逡巡,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
但他不再多言,便转身离去。
苍南见到王兽离去的身影,知道这一切只能作罢。
于是他夸张地耸耸肩,摊手道:
“啧啧,既然你们选择自己硬来,也不愿接受王族的好意……”他倒退着走向门口,临到门槛时突然旋身,戏谑地补了一句,“那就只能祝这位小可怜,能熬到天亮喽~~!”
尾音还未散去,身影便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
四周陷入无尽的沉寂。
“大人。”
莱伯恩和月乐同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
梵遒沉着脸色,大步而来。
“出去。”
他的声音很低,却不容置疑。
莱伯恩和月乐对视一眼,只能默默退出门外,木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屋内昏黄的光线,将梵遒的身影投下模糊的轮廓。
他凝视着姜婳末苍白的脸色,皱眉命令道。
“救她,立刻。”
巫医端正神色,上前时将掌心探向姜婳末的额头,却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脸色骤变。
“大人,那名兽人没有说错,这不是普通高热。体内寒热交加,症状极为罕见。”
梵遒直接问道:“要什么?”
“需……要血芝入药。”巫医擦了擦额头的汗,“但,但那血芝珍稀难存,我们此行只带了一株来北域。”
“取来。”
“可那是为大人您准备的,若用在这兽人身上……”
“我说——”梵遒缓缓抬眸,鎏金瞳孔里暗色翻涌,“取来。”
“…是。”
巫医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匆匆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梵遒垂眸,目光落在姜婳末苍白的脸上。
她的睫毛在不安中轻轻颤动,唇瓣微启,似乎在无声地呢喃着什么。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靠近——
“别……过来……”
她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若不是兽人耳力好,这声呜咽都近乎要被忽略。
闻言,梵遒眸色骤然转暗,俯身的动作生生顿住。
就在这个瞬间——
毫无预兆的,姜婳末猛然睁开双眼。
手中冷光一闪,她的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翻身而起的瞬间,左手成爪直取梵遒喉咙,右手骨刀旋出,直取他的眼睛!
“滚开!”
刀刃骤然凝滞在半空。
男人宽大的手掌精准禁锢她挥刀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了她袭来的左臂。
两人身形骤然定格,形成一个诡异的对峙姿势。
姜婳末的呼吸越发紊乱,细密的汗珠混着未干的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的视线因高热而模糊,咬牙间,也压抑不住体内翻涌着灼烧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