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冷海洋完全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是怎样的,心里愈发忐忑不安。
冷海洋只得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应着:“好好,好。行,行。”
晚上,林琳和冷海洋回到西屋,准备休息。所有的床上用品都被爹拿出去晒过了,阳光的味道还残留在枕头上。林琳轻轻地趴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贪婪地吸了一口那股温暖的阳光气息。那股味道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和舒适,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冷海洋把门锁好,慢慢地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了下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疑,伸出手轻轻地扒拉了一下林琳的肩膀,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轻声说道:“琳琳,谢谢你啊。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爹呢。”
林琳听到冷海洋的声音,缓缓地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有些冷漠,让人难以捉摸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默默地脱掉鞋子,爬上床,静静地靠在了床头。
冷海洋见状,连忙伸手抓住林琳的手,轻轻地摇了两下,继续说道:“我知道我错了,琳琳。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做了。我今天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你会告诉你爹。不过你没有说,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给我留了这么大的面子。”
“我为什么要给我爹说?”林琳满脸怒容地看着冷海洋,“我可不是为了给你面子,我是为了我自己的脸面!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的的声音不高,却满含恨意:“我怕我娘家人知道我找了个这样的丈夫,会笑话我是个笨蛋,怎么会找了你这么个无缘无故就怀疑我清白的人!我更怕我爹知道了这件事会气坏身体,那可太不值得了!”林琳完全不买冷海洋的账,“你要面子,难道我就不要脸了吗?我告诉你,我可没有你想得那么蠢!虽然我当初确实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的!”
面对林琳的这一顿连珠炮似的输出,冷海洋完全无法招架。他原本还想解释几句,可看着林琳那愤怒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这笑容在林琳的怒视下显得有些僵硬,一时之间竟无法消散。
最终,两人的对话如同两条无法交汇的河流,各自流淌着不同的情绪和想法。他们背对着彼此,沉默地躺在床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一夜无话,只有夜晚的宁静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琳坚决地拒绝了冷海洋再次邀请她去他家住的请求。冷海洋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跟着琳琳在羊庄继续坚持了两三天。林琳对他的态度却始终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这让冷海洋感到十分沮丧和无趣。
渐渐地,冷海洋也失去了耐心,他觉得这样下去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于是,他开始时来时不来地在他妈那里和羊庄两地之间奔波,有时住在他妈那里,有时又回来羊庄。
对于冷海洋的这些做法,林琳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她觉得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她已经向大家坦白了自己脸上的情况,也习惯了将婚姻的谎言说成真话。她告诉自己要麻木地接受这个现实,把它当作是真实的一样。
然而,在内心深处,林琳的痛苦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她感到无比的委屈,却无处可以倾诉和发泄。她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种痛苦,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就在这个时候,东屋的小李厨师的老婆常春艳又带着她那胖乎乎的儿子从老家赶来了。
然而,这一次的到来却与以往大不相同。春艳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僵硬,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然和灿烂。她对丈夫小李的关注明显增加了许多,不仅问得更紧,看得也更紧了。她还经常紧跟着小李去酒店,而且一去就是大半天,然后再一同回来。
最关键的是夫妻之间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这一点从小李对春艳的态度上可以明显看出来。春艳竭尽全力地寻找各种机会和话题,试图与小李进行交流,但小李却显得异常敷衍和应付,完全不像过去那样愿意和春艳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相反,他总是过了好一会儿才会毫无表情地回应一句,让人感觉他对春艳的热情已经消失殆尽。
此外,春艳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兴致勃勃地拉着林琳聊天。如今,她常常独自坐在屋里门口处,呆呆地望着某个方向,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即使孩子在她怀中咿咿呀呀地叫着,也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唤回她的思绪。
林琳心里暗自琢磨,春艳对于她丈夫的婚外情恐怕已经有所察觉了。毕竟,一个女人会如此伤心难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与自己的丈夫有关。春艳向来都是个开朗活泼的人,可如今却常常一个人发呆,脸上的笑容不仅明显减少了,而且看起来还十分勉强。这不是因为她的丈夫,还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时节,正是播种玉米种子、需要给土地多浇水的时候,而且上学的大女儿也正处于期末复习的关键阶段。按常理来说,春艳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忙碌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出现在这里。
每次看到春艳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林琳就不禁会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毕竟,她们都是在感情上受过伤害的女人,这种悲欢离合的心情总是相通的。所以,有好几次下班后回到家,林琳都会特意去找春艳聊一会儿天,逗逗她那可爱的胖儿子,问问她女儿的学习情况,再向她请教一些育儿的经验,好让春艳能够暂时忘却那些烦恼,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春燕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女人,她深知在外人面前谈论自己丈夫的事情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或误解,因此她选择保持沉默。尽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小李赞不绝口,但她也不会主动提及他。即使偶尔不得不谈论到小李,她的语气也变得平淡无奇,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满开心和自豪。
春燕不仅是一个懂事的女人,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明白林琳对她的关心是出自真心,所以她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回报林琳。她经常提醒林琳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不要过于逞强去做一些事情,以免最后伤害到自己却没有人会心疼。
此外,春燕还会将自己养育孩子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林琳。对于年轻且没有母亲照顾的林琳来说,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林琳对于生孩子和养孩子完全没有概念,更不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但是,经过春燕的提醒,林琳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这让她在育儿道路上少走了很多弯路。
这天晚上,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冷海洋下班后回到羊庄。他像往常一样,比林琳回家的时间要晚一些。
当他走进院子时,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看到林琳和爹已经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了。爹看到冷海洋回来,有些意外,说道:“哟,我还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呢,所以没有给你准备饭菜。”
冷海洋的来去常常飘忽不定,有时爹特意为他做了饭,他却没有按时回来,导致饭菜多余。而林琳的饭量本来就不大,现在的孕吐反应虽然有所缓解,但仍然会时不时地呕吐,所以也吃不了多少。爹每次都要把剩下的饭菜多吃掉,感觉有些难以承受,于是便告诉冷海洋:“家里有电话,你要是哪天回来吃饭,记得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
冷海洋嘴里嗯嗯啊啊地应着,然而实际上,他还是经常不打招呼就突然回家,这让爹常常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在炎热的天气里,饭菜放置时间一长就容易变质,爹为了避免浪费,便不再像以前那样多做了。冷海洋回来后,如果他想吃,爹就再临时做一点;如果他不想吃,爹也不会勉强他。
这一次,冷海洋又是没有提前打电话,就这么突然地回来了。对于他的这种行为,林琳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对冷海洋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上心了,对于他的饮食起居,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积极地过问。
冷海洋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无声的微笑,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支好车子,然后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走到堂屋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爹看到冷海洋回来了,还是表现出了对这个女婿的关心。毕竟,冷海洋回到了自己家里,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不能让别人说闲话。爹看着冷海洋,关切地问道:“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再给你做点吃的?”
冷海洋摆了摆手,微笑着回答道:“不用了,我随便吃点就行。”他的语气显得很随意,看了看林琳的饭碗,说:“你能喝完吗?”
林琳面无表情地白了冷海洋一眼,心里暗自嘀咕:“你怎么知道我喝不完这碗粥?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能喝得下我干嘛要分给你啊?”她对冷海洋的话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懒得跟他争辩,只是默默地继续低头喝粥,不再理会他。
这时,坐在一旁的爹见状,连忙说道:“琳琳啊,不用给海洋喝你的粥,我现在再去给海洋做点白面鸡蛋汤吧,很快就好的。”说着,爹便放下手中的碗,准备站起身来去厨房忙活。
“别!”林琳急忙喊道,她可不想让爹这么大费周章地去给冷海洋做饭。爹年纪也不小了,为了这么点小事还得跑进跑出的,多辛苦啊!而且,她觉得冷海洋没饭吃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谁让他事先不打个电话说一声呢。
几乎就在林琳开口的同时,冷海洋也赶忙说道:“不用了,爹,我不饿,真的不用麻烦再去做了。”他的语气明显不好意思让老丈人为自己做饭。
最终,在林琳的坚持下,爹还是放弃了去厨房给冷海洋做饭的打算。林琳虽然没有明说,但爹心里也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坚持。
林琳其实自己也没吃多少,她的胃口本来就不大,再加上孩子一天天长大,顶得她的胃里满满当当的,实在是有些难受。于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大半碗粥推到了冷海洋面前,说道:“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晚上,林琳和冷海洋坐在沙发上,谈论着下午东屋的春艳告诉她的事情。
“春艳说要多准备些尿布和小尿垫,免得用的时候不够。”林琳说道。
冷海洋一脸疑惑地问:“怎么会不够呢?洗干净不就可以继续用了吗?”
林琳解释道:“洗干净确实可以接着用,但是春艳说就怕来不及洗,而且万一孩子尿湿得比较多,用得就快,到时候可能就不够用了。”
林琳自己也是个新手妈妈,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她想起当年大嫂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去帮忙洗尿布,那可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一块接一块地洗,没完没了。好在那时候娘虽然身体不太好,但还是强撑着给他们准备了很多尿布,高高的一大摞,足够换洗了。
如今,自己的孩子也要出生了,按照传统习俗,爷爷奶奶应该提前给未来的孙辈准备好尿布、尿垫、各种规格的大小被子和褥子。然而,林琳在冷母那里住了这一周,却从未发现冷母有这样的举动,更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些事情。
“你得回家问问你妈准备的怎么样了,看看她准备的够不够?尿布多,尿垫也得多点,要不尿湿了尿布,洇到床上就坏了。还有包小孩儿的包裹,春艳说是要有薄点的小褥子,天冷了还要有大点的厚的褥子。”林琳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仔细地向冷海洋交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