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又浪费了,到了晌午,宫女已经在传膳,两人才磨磨蹭蹭起来。
谢云玠帮她擦洗时眼睛像狼一样发绿。
“姓萧的昨晚……”
他恨恨道,贴心地帮她穿好衣服。
该死的,怕不是吃了一晚上。
夏为仪老脸一红,忙放下裙摆,准备用午膳。
“不该问的少问。”
谢云玠对着空气打了两拳方才跟上去。
两人到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坐好等着了。
二人齐齐喊了声“母亲”,茹姐儿便跳下椅子,让宫女把椅子挪来和夏为仪挨着。
她最喜欢和娘亲贴贴了。
“茹姐儿今日真漂亮。”
谢云玠摸了摸她脑袋,茹姐儿仰头看他一眼,甜甜地叫了声爹爹。
“你叫我什么?”
谢云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宋茹初很有耐心,奶声奶气道:“爹爹,我和哥哥都喜欢你呢。是不是哥哥,你怎么不叫爹爹?你刚刚不是还和我说愿意叫谢将军爹爹吗?”
宋知言一直把谢云玠当榜样,现在他成了自家娘亲的男人,虽然只是其一,但他喊爹爹也没错。
他红着脸,做了番心理建设,然后捏紧小拳头,用最大的声音喊道:“爹爹!”
一旦开了这个口,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爹爹,我喜欢你,不过你要一直对娘亲好,我才会一直喜欢你。”
“爹爹,你能教我武功吗?”
“爹爹,我想要天上的小鸟。”
“爹爹,爹爹……”
谢云玠此刻幸福得要晕过去,他已经在一声声“爹爹”中迷失了自我。
“好好好,爹爹答应你们。”
夏为仪看他那不值钱的模样,在一旁偷笑。
“爹爹,我……你可以抱我吃饭吗?”
宋知言平日挺独立一个小男子汉,此刻红着脸问谢云玠。
他真的好喜欢好崇拜谢将军。
谢云玠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将人一把薅在了腿上。
“想吃什么,爹爹帮你夹。”
宋知言指了自己爱吃的菜,他长臂一伸便夹来了。
茹姐儿见他的怀抱被哥哥抢了,扯着他的裤腿急得跳脚。
“我也要爹爹抱。”
谢云玠只好将她提溜起来放腿上,左右各一个,这么高难度的姿势他偏偏还能空出手来夹菜,夏为仪都佩服他。
裴恒之才来未央殿便见到了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世上最难搞的两个小屁孩居然叫莽夫爹爹。
“坏叔叔来了!”
茹姐儿第一个发现他,裴恒之听见她的称呼脸色瞬间变臭。
“倒是来得巧,正好陪陛下用个午膳。”
他自动无视其他人,拿起一张凳子,就往谢云玠和夏为仪中间放放。
谢云玠抱着两个孩子不方便和他抢,便硬生生让他挤了进来。
夏为仪开始头大:“你怎回来了?”
“府衙无事,便想着回宫帮陛下分担公务。”
这理由说得,夏为仪无法推辞,只得让宫人多添了副碗筷。
因为他的到来,茹姐儿响亮的嗓门儿都压低不少。
此刻她双手放在嘴巴两侧,几乎是贴着谢云玠的耳朵道:
“爹爹,你可不可以把坏叔叔赶走,他好讨厌,喂我毒螃蟹,还想打死我和哥哥霸占娘亲……”
她开始为某人现编罪行,谢云玠明知她是胡说八道,可脾气就这样上来了。
裴狗果然不当人,肯定平日没少欺负两个孩子,不然还能无缘无故讨厌他不成?
茹姐儿自以为说得很小声,然而屋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夏为仪默默叹气,这丫头最爱胡说八道了。
裴恒之见他一口一个爹爹叫谢云玠,心里的火气是蹭蹭蹭往上涨,又听她给自己当面造谣,终于是忍不住了。
“好你个小丫头,我什么时候想打死你了?”
茹姐儿回头看他一眼,然后搂紧谢云玠的脖子,小嘴一瘪便扯开嗓子干嚎。
“呜呜呜呜……爹爹,坏叔叔凶我,你打他!”
她光打雷不下雨,嚎了几嗓子脸还是干干净净的。
可谢云玠却慌了,哪儿还能注意那些细节,当即哄了哄,才把人交给言哥儿照看。
随后,起身拽着裴恒之衣领。
“裴恒之,快给我乖女儿道歉!”
裴恒之简直是秀才遇到兵,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
“你有病吧?”
夏为仪这两日运动量超标,此刻实在饿得慌,只好敲了敲桌子。
“要打出去打,别打扰我用膳。”
谢云玠只好偃旗息鼓,松开裴恒之的衣领,顺带将他的凳子一脚踢开。
裴恒之目光不善地看着始作俑者,宋茹初可不怕他,朝他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抱上自己的碗便坐到了夏为仪另一侧。
她今天是不会让怪叔叔靠近娘亲的。
饭后夏为仪消了会儿食。
平日她饭后会睡个午觉,但今早厮混了一早上,下午必须要当一个勤劳的好皇帝了。
怕被人打扰,她只让裴弃忧她们三人辅佐,别的人一概不许入内。
谢云玠和裴恒之就赖在她宫里不走,茹姐儿和言哥儿下午还有课,临走前拉着谢云玠依依不舍地说话。
“爹爹,我去听课了,你要想我哦!”
谢云玠摸着茹姐儿脑袋:“爹爹会想你的。”
“爹爹,明日你可以教我骑马吗?”宋知言一脸希冀看着他。
谢云玠自然不会拒绝,连连答应。
最后,茹姐儿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看了眼裴恒之,然后神神秘秘地趴在他耳朵边。
“爹爹不要怕,怪叔叔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和哥哥,我们罩着你。”
谢云玠一颗心都要化了。
不愧是夏为仪的孩子,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
“放心吧,爹爹不会被他欺负的。”
三人说起话便停不下来,最后是宫女提醒两个孩子快到时辰了,二人才依依不舍去上课。
“谢将军脸都不要了,为了哄孩子连那么离谱的话都信。”
裴恒之等人一走,便在旁边阴阳怪气。
谢云玠把拳头捏得嘎嘎作响,道:
“裴狗,来说说吧,你是怎么欺负我乖女儿的?”
“谁欺负她了?小孩子胡说八道的你也能当真,你果真是个莽夫。”
谢云玠才不管:“你没欺负过她,她还能平白无故讨厌你?”
这是夏为仪宫里,他不会打人,不过吓一吓对方还是可以的。
裴恒之看不得他猖狂的模样,讥讽道:“你不会觉得,你讨好他们,陛下就会封你为皇后吧?”
夏为仪可是换了芯子的人,这两个小屁孩最多是在生理上和她有血缘。
他才不在乎!
“那又如何,总比你被讨厌的强。”
眼下是争地位的关键时刻,谢云玠到底没打他,和他吵了几句便去忙自己的了。
裴恒之吵也没吵过,打也打不过,踢了灯柱子几脚也气冲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