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尘胸中作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但他惊讶的发现,身上的伤口处疼痛感在减少,苍白的面色变的琼林玉树起来。
南飞尘爬起来,捂了捂胸口,尝试吐了两下,没成功,那个阴森的怪人给他喂下去的东西好似同他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山洞透不进一丝光亮,南飞尘再好看的脸色,面对如今不明的处境,也好不起来。
洞口被打开,来人正是阿芜,他直接扔给南飞尘一块带着鲜血的生肉,“吃吧。”
南飞尘听不懂他的话,但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心中发寒。
这人要他吃生肉,“不吃。”
阿芜不明所以,跳下洞口处的高坡,落在南飞尘面前,蹲下,拿着肉就往南飞尘嘴里塞。
南飞尘后撤拒绝,当鼻尖萦绕过血腥味道时,他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两声。
随即涌上来的,是抓心挠肝的饿意,本来觉得腥臭难闻的血肉也变成了美味。
南飞尘一掌挥开嘴边的肉,“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芜生气了,站起来踹了南飞尘一脚,“爱吃不吃,饿死你,你不吃肉,我的蛊宝就吃你的肉,哼!”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身后忽然传来风声,阿芜脚步轻灵,往侧面随意一让,弱鸡南飞尘就变成了扑街。
阿芜顺便再踹了他一脚,施施然离开。
南飞尘呸呸两声爬起来,山洞内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南飞尘喘口气,瘫软着靠坐下,他从没受过如此委屈,身上还穿着沾血的衣物,山洞内气息逼仄,味道很不好闻,但让他现在就离开,他又打不过阿芜。
等阿芜再一次想起投喂南飞尘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阿芜拖着半扇猪,拍了拍手,进入了山洞。
安静的山洞中连多余的呼吸都没有,阿芜怀疑南飞尘没有抵抗得了蛊宝的折磨死掉了。
平静柔和的声音忽然出现:“你来了。”
阿芜转身,歪了歪头,南飞尘面容带笑,看起来焕然一新,阿芜眼睛晃了晃神,犹豫片刻:“你疯掉了哦?”
南飞尘听不懂阿芜说什么,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阿芜的眼中明显带着疑惑,借着微弱的光芒,他能看见对方懵懂的神色。
这让南飞尘确定,阿芜不是晋军的人,南飞尘垂下眼睑,他身上的盔甲已经被他脱掉,只穿了一身单衣。
单薄消瘦,阿芜将肉递到南飞尘嘴边:“吃吧,不吃真的要饿死的,我的蛊宝还要靠您养。”
南飞尘嘴角抽搐一下,接过阿芜递过来的肉,走到角落,开始钻木取火,这套流程他这两天已经很熟悉,很快就生起火焰。
阿芜跟过去蹲下,看着他用手将肉撕开,犹豫了一下,递过去一把匕首。
锋利但破旧的匕首被递到眼前,南飞尘愣了愣,接过来将肉割开,放在火上开始烤。
焦香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阿芜嗅了嗅,差点流口水。
他按捺不住低头不停嗅闻,南飞尘手指动了动,笑了笑:“尝一尝?”
他切下一块递过去,阿芜一点没犹豫,低头吃进嘴里,入口的瞬间,他就眯了眯眼睛,妖异的脸上单纯的欢喜蔓延。
南飞尘随意吃了两口,烤好的肉大多数进了阿芜的肚子,他吃完就扔,将南飞尘扔下自己离开了。
南飞尘尝试走出山洞,刚走到洞口,那种不能动弹的感觉又侵袭过来。
南飞尘狠狠闭了闭眼,转身回了山洞。
这一次,他有七天没有见过阿芜,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焦躁不安在浮动着,南飞尘再一次尝试走出去,让他惊讶的是,这一次他走了出去。
南飞尘没有犹豫,朝着记忆中的军营赶去,刚跑出去两步,他的心口疼的似乎有人狠狠拧了一把,“呃……”南飞尘半跪下去。
“嗬……” 南飞尘五指深深扣入地下,咬着牙忍痛,痛意越发剧烈,南飞尘睁开眼睛,眼底泛起血丝,“该死的。”
他转身进入山洞,疼痛没有延缓,只是当他朝着某个方向靠近的时候,疼痛会延缓。
南飞尘拂袖朝着指引的方向赶去,这一路有不少野兽,但它们看到南飞尘,不约而同都会让开路,南飞尘来到一处悬崖边,悬崖下云雾缭绕,他俯身靠近。
一双瘦成鸡爪的手攀在悬崖下方的树枝上,危在旦夕,南飞尘不是好心的人,但他看见了那个瘦小身影腰间挂着的铃铛,那铃铛的模样,他忘不掉。
南飞尘探身下去,将人捞上来,狼崽子一样的人对着他拳打脚踢。
南飞尘被折磨的没有心力,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冷脸威胁:“不要乱动,那个红衣服的怪人在哪里,他是不是要死了?带我去找他。”
狼崽子瞬间停下,嗅了嗅南飞尘身上的味道,勉强放松了警惕:“阿芜哥哥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我闻到了,你身上有他蛊的味道。”
南飞尘被证实了猜测,脸色更加难看了。
“带我去救他。”
狼崽子擦了擦脸上的伤痕,“好。”
她提醒道:“被阿芜哥哥种蛊的人,性命跟他体内的蛊相连,他死了,蛊也会死,你也会死。”语气含着淡淡的威胁。
南飞尘挤出几个字:“抓紧时间。”
狼崽子顺着悬崖跑了老远,在一处悬崖边直接跳了下去,南飞尘不认为她是在寻死,跟着跳了下去,脚下很快触及到地面。
狼崽子抓住南飞尘的衣服,“蹲下!”
南飞尘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原来所谓的悬崖只是掩饰,下方是一处很大的村落,独具特色的吊脚楼错落有致分布在山间,绿意盎然,村落的小路都由青石板铺就。
看起来,是一处安居乐业的祥和地域,小崽子脸上却显露痛恨的意味,原因在南飞尘见到阿芜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
阿芜的住处在村子最偏僻的地方,小楼外面守了很多人,小崽子拉着他打开一处密道,密道直通小楼内。
打开头顶的隔板,南飞尘把小崽子先扔了上去,上面传来一声虚弱的,“阿希,你怎么回来了?”
当然,南飞尘是听不懂的,他只确定上面没有危险,才冒出头。
阿芜虚弱靠坐着,小崽子抓紧他的手,用着南飞尘听不懂的语言:“哥哥,跟我走。”
阿芜摇摇头,摸了摸阿希的脑袋:“乖阿希,这是哥哥作为蛊童的宿命,哥哥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