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风从北堤方向吹来,拂过残破不堪的村头瓦片,带着几缕残血未干的气息,也卷起上南村屋舍间稀疏的灯火,吹得蜡烛摇曳,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此时的上南村,却异常安静。
篝火微明,烧得木柴咔咔作响,火光将村口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琼州车队的营地已经扎好,铁拳与蒙尚元为首的亲卫统领,此刻却已渐入梦乡。
连日奔波、警觉不断,使得他们早已疲惫至极,而今夜难得有酒,虽是清淡薄酒,却也让人微醺。
铁拳靠着一口木桶,打着轻鼾,手里的铁盏滑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声;
蒙尚元则坐在一块青石上,头耷拉着,不知何时也闭上了眼。
他的手还搭在刀柄上,但手指却已松垮,毫无戒备。
军士们一圈圈围着篝火席地而眠,连平日负责警戒的斥候,这会儿也都靠着断墙小憩了过去。
至于兵卒口中的干粮与汤水,早已由那三十余名“幸存村民”亲手煮制,军士食之无疑,丝毫不曾设防。
便在这夜色最浓,万籁俱寂的时刻,那些被救下来的“村民”,终于动了。
地窖边,一个原本躺在草垛中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
他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向一旁斜瞟了一眼。
几乎同一时刻,角落里那个孩子也缓缓坐起,目光冷冽,根本没有半分孩童的纯良天真。
他轻轻推了推身边一名中年妇人,小声道:“药效……差不多了。”
那中年妇人眼神一凝,低声嘀咕:“所有人都已经睡熟,鼻息平稳。”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随后低声道:“看来,是饭菜里的药起作用了!”
那名老妇人缓缓掀开盖在身上的破毯,腰间竟露出一柄锋利的匕首,锃亮如雪!
“可以行动了。”她冷冷道。
霎时间,原本昏昏欲睡的一群“村民”,竟如约定好了一般,纷纷从营帐与村屋之中起身。
每人动作干脆利落,手中刀刃寒光四射,眼神凶狠如狼。
哪还有半点“幸存者”的模样?
地窖边、草垛下、猪圈旁……一双双阴影悄无声息地钻出,仿佛毒蛇般在黑暗中盘旋潜伏。
最诡异的,还不止于此。
就在村中另一处,白日里累累尸横的几户人家中,几具血迹未干的尸体,竟也在此刻,颤动了。
“……通知所有人,别躺着了,赶紧起来了。”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
“快,把刀递过来。”
几具“尸体”,竟然直挺挺地坐起身,一道道藏匿在尸衣中的身影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
他们翻身而起,从屋角、炉灶、地缝中抽出藏好的兵刃,有人甚至在尸体堆下扒出长戟,身披残甲!
原来,所谓的“尸体”,竟也是假死装扮!
这一刻的上南村,彻底变了天!
几十名“幸存者”变成潜伏的刽子手,几十具尸体变成等待复活的伏兵!
悄无声息间,他们迅速分头行动,有人绕向村口,准备先封锁营地;
有人渗入军帐之间,摸向斥候与亲兵的腰间兵刃;
甚至有人已伏至卫清挽所居的马车周边,手中短刃寒芒四射,杀意浓重。
而与此同时,村外荒草地间,另一支人马,也悄然抵达。
康王亲兵!
约三百人,皆为康王私养死士,此刻早已绕开官道,从林间奔袭而来,悄然分散在村落周围。
他们身披夜行软甲,手持弯刀、弩弓与火器,悄无声息地将上南村围了个水泄不通!
康王本人立于最后一排,一袭黑袍,背手而立,目光森冷。
他的身边,则是墨染早已安插好的亲信将领,此刻立于其左,低声道:
“殿下,一切准备妥当,是否……动手?”
康王点了点头,阴鸷的脸庞在夜色下更显扭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按计划,等里面信号一出,我们立刻攻村,绝不放走一人。”
“是!”
“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村内村外,敌影潜伏,杀机四伏。
……
上南村,深夜。
皎月如钩,寒风如刃,整座村子在昏黄的火光中,显得安静又森然。
康王一身黑金重甲,披着墨色斗篷,立于上南村外的堤坝口,身后是他亲率而来的百余死士,全都悄无声息地埋伏在黑暗之中。
他们前身是康王府中的亲卫,后因墨染之命悄然编入私军之列,这支兵力虽不庞大,但皆是斩过人的狠角色。
“回王爷,”前方一人悄声禀道,“村中人已安排妥当,内应已在引路。”
康王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兴奋与狰狞。
“很好,今日便是斩草除根之时!”
前方,一名打扮成村民的老汉悄然现身,一脸谄媚与兴奋:
“王爷,大事可成矣!那皇后与萧偕的住处,小的早就探得清清楚楚了!”
康王眯起眼睛,看向那人:“说吧,在哪儿?”
“祠堂是幌子,他们表面说让那女人住在村中老祠堂里,其实,那女人是住在村西那口荒废地窖里的!”
“你确定?”
“千真万确!这两日,那边除了几个守卫,没人靠近过!那才是她藏身之处。”
“哈哈哈——”康王仰头大笑几声,眼底阴霾更浓。
“卫清挽啊卫清挽,你自诩聪明,结果终究落在我手中。今夜,你逃无可逃!”
他猛地挥手,一道寒光划破夜色。
“全军听令!”
“——随我杀入村中!目标:地窖!”
死士齐声应命,呼啸而出!
在那村民的带领下,他们悄然绕过外围哨点,穿过几户废屋,借着夜色迅速逼近村西方向的地窖。
与此同时,康王又低声下令:“另一路人马,前去解决蒙尚元与铁拳等人!只留死人,不留麻烦!”
数十人立刻分流,黑影翻墙而入,杀气腾腾。
而康王本人,则是亲率主力,直奔那被称作“废弃地窖”的目标而去!
夜风呼啸,尘土飞扬。
一众杀手绕过篱笆、穿过荒草,终于抵达地窖所在。
那是一口被枯枝与腐叶遮住的土坑,口子早已斑驳破败,四周杂草丛生。
“就是这儿!”那名内应得意地笑着,伸手指着,“今天夜里,那女人偶尔会出来透气,其他时间几乎都不离此地!”
康王眼中杀意闪烁。
“来人,破门!”
“是!”
两名死士上前,提刀斩断地窖的门锁,掀开木板,刹那间,一股阴冷霉气扑鼻而来。
康王亲自走上前,探头向下看去。
“来,照火。”
一名死士抛下一根火把。
火光照亮地窖底部。
空荡。
寂静。
没有一个人影。
康王一愣。
“怎么回事?”
地窖之中,只有一些枯草与棉被铺成的痕迹,还有些空坛碎瓷,甚至连炊具都还在。
但……
没有人!
一个人也没有!
康王猛然转头,死死盯住那名内应:“你不是说,她住在这里?”
内应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小、小的不知啊!我白日明明看到的……今晚前半夜,我偷偷探过……的确——”
“混账!”
康王一脚踹翻对方,拔刀怒道:“你敢耍我?!”
那内应扑通跪地,惊惶喊道:“不、不敢啊,王爷,小的是被冤枉的,小的可以对天发誓,的确——”
“够了!”康王咬牙切齿,转头看向地窖。
“地窖里空无一人……她早就不在这里!”
“调虎离山?还是早有防备?”
他抬头看向漆黑的夜色,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王爷!”一名死士急匆匆跑来,低声道。
“我们去清理这女人的那些部下们,那个叫铁拳的那一处……发现也没人!整个营帐空无一人,所有人马都不知去向!”
康王猛地一怔,面色大变:“什么?”
“……这怎么可能?”
“王爷,我们是不是……中了埋伏?”
康王目光阴沉如墨,寒气涌动,握刀的手轻轻发颤。
“撤。”
“撤——!”
他终于意识到,今夜或许从头到尾,都是对方布好的局!
但就在他刚刚转身那一刻,村口方向,轰然爆响!
“轰——!”
火光冲天而起,远处营地骤然燃烧!
紧接着,无数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地落在康王身后队伍的行军路径上!
“埋伏!!”
有人大喊!
可为时已晚!
火把齐起,照亮夜空!
村头村尾,数百名披甲兵士一拥而入,杀声震天!
而那破旧的祠堂、地窖、屋舍之中,也纷纷跃出大批精锐亲兵,兵刃雪亮,杀气凛然!
原来……
他们早就在等这一刻!
康王面色惨白,一颗心沉入谷底。
“卫清挽……”他咬牙切齿,眼中怒火翻滚。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但此刻,所有的愤怒与后悔都已无用。
他要面对的,是无数杀意凛然的刀锋!
——今夜,是一场埋伏!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结果却是猎物!
这一刻,康王心中轰然——
“完了!”
康王站在空荡荡的地窖前,整个人仿佛石化。
“王爷!快看!”一名亲兵忽然惊呼,指向村口方向。
康王转头望去,原本寂静的村外此刻火光冲天,隐约间能看见一道道身影如林涌入,远方传来雷鸣般的脚步声,还有一声暴喝: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投降者可免死,负隅顽抗——杀无赦!!!”
“杀啊!!!”
杀声,轰然炸响!
一瞬间,整个上南村震动如地牛翻身。
喊杀声、马蹄声、金戈铁鸣声,一重接一重地响起,犹如沉沉夜幕骤然被撕裂,无数火把宛若流星坠地,从四面八方向村中压来!
“敌袭!!!”
“王爷,我们中埋伏了!”
“快撤啊——”
康王如遭雷击,猛然松开手,那内应跌倒在地,嘴里哀嚎:“我不知道啊王爷,我不知道!!”
但已然没人听他的哀嚎。
康王回头看着地窖,早已明白——这是个圈套!
他咬牙切齿,眸子血红:“他们早知道我要来……”
“这根本不是他们的藏身之地,这是引我自投罗网!”
“——可恶!!!”
他猛地拔剑,四周亲兵亦慌忙举起兵刃,但杀声如潮,外围火光越来越近,骑兵已从村口突入,披甲执枪、结阵杀来!
“王爷,快逃吧!!”
“不能待了!!”
“外面人太多了!!”
“他们兵马众多,是伏击,是早有准备!!”
亲兵军阵立刻开始混乱,刚还整齐结阵,如今却是人喊马嘶、四处奔逃!
康王气得面目扭曲,忽然转身就对着一名护卫狠狠一巴掌:“都是废物!都他娘的乱成一锅粥了!!!”
“列队!列队——给我挡住外头!!我们还有三千人!!怕什么?!”
“来人!随我突围!!”
可是……他的吼声淹没在战鼓与马蹄之间。
琼州车队的军士,已破村而入。
他们行动迅捷,阵型整齐,恰似百战精锐,刀锋过处,血光飞溅!
康王亲兵一触即溃。
短短片刻,康王尚未调好阵型,已有数十人倒下,余者皆惊惶失措,不知所措!
这场战争,还未开始,便注定了败局。
康王站在地窖外,举剑指天,却已成瓮中之鳖!
夜色如墨,乌云压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上南村外,隐隐传来厮杀声、火把翻滚声。
原本死寂的夜晚,已然彻底被战火撕裂。
康王怒极反笑。
“呵呵……卫清挽,你果然狡猾!这一次,我算是领教了。”
他一拳砸在地窖的石壁上,手背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但他迅速镇静下来,仰头望着夜空,吸了口气,眼中寒光凛冽:
“算了,就算你逃了又如何?老子带了三千亲兵,你就一支残兵车队,也敢跟我斗?”
“全军听令!”他怒喝一声,从地窖中跳出,声音如雷,震彻整个村落。
“所有人——向西突围!杀出上南村,进驻前方老林!”
亲兵闻令而动,纷纷调转方向,往村西疾冲,火把汇聚如流火长龙,一时间声势浩大,震天动地!
康王亲自上马,双目赤红,一手横刀:“让他们知道,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但就在他们杀出村口不足三百丈时,前方山坳间突然亮起了一排排的火光,早已埋伏的弓弩齐刷刷拉开——
“放箭!!”
一声怒吼。
“嗖嗖嗖——!!”
箭如暴雨,裹挟着死神的低语,从天而降,瞬间便将最前排的亲兵射成刺猬,哀嚎连连!
康王双目暴睁,大吼:“举盾!举盾!!快——”
还未吼完,侧翼土坡又传来一阵轰鸣,战马嘶吼,刀光卷地——
是琼州车队的禁卫军!
他们不知何时从侧翼包抄,一人持斧骑马冲锋,瞬间便砍翻康王亲兵十数人!
“伏兵?!怎么可能?!”
康王脸色骇然,抬头远眺,借着火光,他终于看到那前方坡地上,卫清挽立于高处,黑披风猎猎作响,面如冰霜。
她手持令旗,一挥!
“给我——破敌!”
轰!!
车队大军宛如脱缰之虎,铁甲齐响,步骑联合,从东南西三面,彻底封死了康王亲兵的退路!
这哪里是突围?分明是——瓮中捉鳖!
康王猛然调转马头,企图回撤,却撞上了车队中埋伏的第二层包围圈。
这一次,是铁拳亲率的精锐百人斩。
这些人全身黑甲,手持重戟,根本不讲花样,专杀军中主将。
几次短兵交锋后,康王的亲兵已死伤过半!
“王爷!快撤!”有人惊恐呼喊。
“撤个屁!”康王怒吼,亲自策马杀出,然而还未冲出五十丈,一支飞枪便如长蛇般破空而至!
“噗!”
康王胯下战马当场倒地,连人带马狠狠摔出几丈远!
他满脸是血,爬起时已然神情癫狂,张口狂吼:“杀啊!都给我杀!”
但回应他的,只有亲兵越来越稀疏的残影,以及琼州军的重重围堵。
最终,在一次突围失败后,他的人已不足两百!
蒙尚元亲自带队将其困死在破庙之前,刀锋寒彻。
“康王!”蒙尚元喝道:“束手就擒!你已无路可走!”
康王望着四周骑兵包围,望着远处高台之上,卫清挽不动如山的身影,终于……瘫软在地,狂笑连连!
“哈哈哈哈哈……”
“果然……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要来!”
“好一个卫清挽,好一个昌南王遗孀……果然,是你赢了。”
他嘴角涌血,却依旧骂道:“我倒是小看了你……你不是妇人,是狐狸,是蛇蝎……是毒瘤!!”
“来啊!杀了我!你有本事就杀啊!!”
铁拳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冷哼一声:“杀你?你也配?等着吧——等夫人审你。”
康王被押下,双手反绑,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他的亲兵,或战死,或被俘。
三千亲兵,换不来一个活口。
夜色沉沉,上南村血腥未散,尸骸未清,天边仅有一轮寒月,惨白地洒下冷光,映得村中篝火也多了几分萧杀。
卫清挽临时居所的地窖门外,已重重布防。
几重岗哨配合明哨暗哨,将四周百丈之地守得密不透风。
这时,铁拳与蒙尚元联袂而至,刚刚从村西清理战局回来,身上还沾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夫人!”两人步入地窖,一进门,便是抱拳行礼。
卫清挽盘坐在一张旧木几后,身前一盏茶,依旧袅袅升腾着热气。
她睁眼看向二人,神色未改,却也多了几分清明。
蒙尚元率先开口:“夫人,大局已定。康王已擒,其麾下兵马伤亡过半,余者尽数俘虏。”
“我等方才清点,全营损伤不过三十余人,皆为皮外之伤,未伤根本。”
“这场突袭,被您识破布局,提前防范,才得以反败为胜……末将佩服!”他说到最后,神情真切,语气郑重。
铁拳也重重点头:“是啊夫人,若非您早早看出那些‘幸存者’的异常,安排我们暗中调换地窖布防,只怕今晚——”
他话未说完,却已满面敬佩。
卫清挽轻轻抿了口茶,放下茶盏,淡声问道:“村外尸体的情况处理得如何了?”
“皆已焚烧,并立木碑封村,以防疫病流窜。”铁拳答道。
“很好。”卫清挽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那几个‘幸存者’呢?”
“全数擒下,经过审问,确系康王提前安插的死士。口供中提及,为的是引诱我等深入死地,然后配合康王突袭,一举拿下。”
蒙尚元应道。
“确实是他们的手笔。”卫清挽冷声低语,目光越发深邃。
铁拳却仍不解,皱眉问道:“只是……夫人,您究竟是如何看出那些人有异的?我们那时检查了三遍,连他们身上旧伤都查过。”
卫清挽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轻轻点了点桌上的茶盏,茶面平静无波。
良久,她才幽幽开口:
“那三十几人,被囚于地窖数日,却无一人出现因缺水而脱水晕厥的症状,体表更未见大面积擦伤与冻疮。”
“且他们神志恢复得过于迅速,不似刚历屠村惨案的人。”
“更巧的是,村中竟‘恰好’留有干粮和饮水,还‘刚好’足够我们军队一日之需……”
“你们觉得这像是巧合吗?”
听到这话,蒙尚元与铁拳面面相觑,神情凝重。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卫清挽轻声道。
“而我也只能将计就计,把他们送到离我们最近的巡逻组,监视交给你们,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如今看来……他们果然动手了。”
铁拳这才恍然:
“难怪……难怪夫人当时非要将那些人分散安置,还私下吩咐我们更换夜哨顺序,撤掉外圈火堆……原来早就有所布置!”
“不过夫人……”蒙尚元却忽然低声道,“属下有一点不解。”
“这次偷袭,竟然是……康王?”
铁拳也附和:“对啊!我们不是想引出晋王吗?怎么成了康王?”
“会不会是康王擅作主张?和晋王想到一起去了?”铁拳嘀咕着。
卫清挽闻言,眉头微蹙,茶盏放下,沉声低语:
“我也想不通。”
她走至地窖前门,望着远处夜色沉沉的村外山影,低声自语:
“这件事情,究竟和晋王有没有关系?”
“晋王,真的动了吗?”
“我们此计,是为引蛇出洞,是为逼他不得不出手。”
“可到头来,落网的……却是康王。”
她轻轻摇头,眼中隐隐有一抹担忧:
“这不对劲。”
铁拳与蒙尚元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不好多问。
铁拳搓了搓手,小声问道:“夫人……您是觉得,晋王还藏着什么后手?”
卫清挽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声道:
“局才刚开始。”
“康王,不过是一子而已。”
“而那真正的对手,还未露面。”
她眼神一凛,冷意渐浓:
“这是越来越怪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