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细嫩的五指死死掐住苏信的脖颈。
指尖寒意刺骨。
一点点嵌入他的皮肤,刺破皮肉。
鲜红的血珠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溢出,刺痛感袭来,苏信整张脸因窒息而充血发紫。
他拼命运转先天九阳功试图挣扎。
可昏了头的苏信忘了。
这套功法本就是邀月所创,她对其的了解远超苏信,就在掐住脖子的瞬间,邀月已用明玉功压制住他的内功。
苏信浑身僵硬,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看着苏信陷入窒息的痛苦模样。
哀求的眼神。
邀月冰冷又精致的小脸蛋上,浮现出几缕病态的笑意:“乖,别怕,头晕是正常的,等会儿就舒服了。等会,我这就带你去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
你妈!
都过那么久了!
狗女人还是那个狗女人!
还是不忘初心的想带自己殉情!
苏信快要崩溃了。
随着邀月的小手掐得越来越紧,他的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仿佛看到黄泉对岸的太奶在向自己招手!还要给他买小时候最爱喝的旺仔牛奶!
苏信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我不能就这样狗带!
绝对不能就扎样狗带!太几把丢人了!
被邀月逼至绝境。
强烈的求生意志燃烧起来,先前因骤遇邀月产生的慌乱消散殆尽,理智重新占据大脑。
苏信瞬间冷静下来。
在喉间命脉即将被掐断之际。
他准备置之死地而后,求生的放弃,双眼满是忧伤地看向邀月,沙哑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你杀了我吧。但在动手前,我还有句话要说,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清楚。”
“说什么?全天下最喜欢我?”
邀月嗤笑,眼中尽是冰冷的嘲讽。
然听到这话后,苏信心中反而安定下来。
果然,邀月去过昆仑派!
也看到了自己让九真小贱人给她的书信!
昆仑派至今未传出朱九真遇害的消息。
说明她还安然无恙!
狗女人没对九真小贱人做什么!
狗女人还没有对自己彻底绝情,那这样自己还有活命可能的!
苏信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接着对邀月哀求道:“那句话是真的,但我现在想说的不是这个。好月儿 你能把手松开些吗?我快喘不过气了。”
“不行。”
邀月歪起小脑袋,眉眼弯弯的笑道。
这就是邀月。
他最喜欢的邀月。
不愧天下第一绝色之名,只是些许娇态流露,便惊艳过世间所有风景。
苏信心狠狠动了一下。
若不是脖颈被掐得几乎窒息,这心动怕是要更剧烈。
心底暗骂一声“狗女人”。
苏信强压下住心中的悸动,不去受狗女人的蛊惑,定了定心神,真诚又悲伤说道:“从离开你的第一个瞬间到现在。”
“一百零三天五个时辰里。”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吃饭时想你,睡觉时念你,赶路厮杀时也忘不了想你。”
邀月手劲微滞。
一百零三天?
这狗东西日子都记着呢!
邀月不信,并且在第一时间怀疑苏信又在花言巧语,于是果断垂下眸子心中算了算,要是不对就掐死他。
算完以后发现,还真是103天!
邀月惊了,这狗东西真记得那么清楚!!
比自己都清楚!!!
邀月顿时有点理亏……
不过很快又想起,自己过往被这狗东西,骗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也是在骗人。
邀月立马冷下,手指半点不松,冷俏的小脸蛋上挂着十足的讥讽道:“所以呢?你打算说自己错了?跟我认错?是不是?”
这会苏信整张脸紫胀得像熟透的番薯。
但他还是强扯出一抹微笑。
“不是,我想说的刚才已经说了——我想你了。”
轰!
邀月早已冰封千里的内心,已下定主意手刃了苏信的内心,瞬间地动山摇,遭受了成吨的暴击伤害。
我想你了。
没有道歉,也没有认错。
就这么简简单单三个字。
却让邀月动摇的呼吸一滞,连肩头都在听到这话后微微轻颤。
一旁捏着耳朵跪着的怜星。
也跟着心中一颤,偷偷翻着大眼睛瞥了苏信一眼,又怕被邀月察觉,慌忙收回目光。
可没过多久。
她又忍不住偷偷抬起小脑袋瞧了瞧。
紧接着迅速低下。
怜星心中暗自感慨。
怪不得姐姐会看上姐夫,生得俊朗、天赋卓绝,还这般花言巧语。哎,世上怕是没有女子能招架得住。
可邀月终归寻常女子。
自负到了极点,自我到了极点的即便内心已被苏信的话融化了大半,但手上的劲道却丝毫没有松懈。
她咬着银牙道:“我不信,你肯定又是在骗我。”
说着。
邀月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一副不管苏信说什么,都要把他掐死在这里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道邀月。
苏信依旧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依旧很有骨气的没有求饶,只努力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强撑着痛苦对邀月说道:“我…我怀里有…有给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
邀月狐疑的抓破了苏信身前的衣襟,有只巴掌大小的小木盒子从苏信怀中掉落。
她单手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是几样小首饰。
有耳环、珠钗,还有胭脂、簪子等等。
这些首饰的样式,虽然都挺符合邀月的喜好,但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甚至很廉价。
不过是街边花几钱银子就能买到的便宜货。
看到这些东西。
刚刚还因苏信的话而有所感动的邀月,霎时间被气得冷笑不止!
“什么意思?!”
“你以为随便从路边买点垃圾来钟给我,就能让我原谅你了?!!”
“狗东西!你当我是什么!”
“能被随意哄骗戏弄的无知少女吗!!!”
邀月的声音愈发冰冷,那双如血月般的眸子,此刻泛起瘆人的冷光!
怜星额头上冒出冷汗。
完了!
完了完了!
姐夫这下弄巧成拙了!
姐姐那么高傲,不管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要天下最好的,你拿这些移花宫丫鬟都不用的垃圾首饰送给姐姐,还是气头上的姐姐,这不是羞辱吗!?
觉得苏信马上就要凉了。
怜星大急努力的克服着对邀月的恐惧抬起小脑袋,就当她努力的试着帮苏信说句好话时。
不用她帮忙。
苏信看着盒子里的首饰,一句一句道。
“坠子耳环,是与你分别第三天,我走在昆仑山脚一个叫固安的小镇子时,碰巧看到了的,觉得你会喜欢,就随手买下来了。”
“玉色的簪子,是与你分别第十三天后,我打上昆仑派,当上昆仑派的掌门,巡查昆仑派的库藏时看见的,正好是你喜欢的款式,就拿出来了。”
“胭脂,是与你分别第三十三天后,我前往无量剑派,遇到一群山匪在打劫商客,我出手救下了他们,那些商客为了报答我,要送些货物给我,我本不想要,但你说过喜欢这种带有花香的胭脂,我就收下了一包。”
“还有那只珠钗,那根簪子……”
“别说了!你住口!!”
“我不要听这些!”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邀月的眼角从脸颊滑落,她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苏信迎着邀月的目光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
“我就不知道!!”
“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随着泪水的汹涌,邀月声音都委屈的哽咽起来。
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怜星。
听完苏信这一段独白,她的眼眶也跟着邀月泛红,差点掉小珍珠了。
心中大呼。
姐夫这哪是花言巧语?!
分明是情圣转世!!
从耳环到簪子,哪是在说什么首饰?字里行间都在诉说对姐姐的思念!
是在说,我一直都在想你!
别说是垃圾首饰了。
就是随地捡的一根烂木条,加上这一段。
也价值千金啊!
姐姐拿什么挡?再超凡脱俗,再仙魔之躯,再不食人间烟火,姐姐终究也是个女人啊!
正如怜星所想。
聪慧如邀月。
又怎会听不出苏信的意思?
嘴上喊着要杀了苏信,内心的坚冰却已经融化,化作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滴在红色的长裙上。
楚楚可怜。
掐在苏信脖子上的冰冷手指也渐渐变得柔软,苏信身上被明玉功压制的先天九阳功也随之解封。
终于恢复功力与行动能力了。
看着泪眼婆娑的邀月,苏信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算是闯过了这道生死关。
“好了,别哭了。”
苏信试着帮邀月拭去脸蛋上的泪水。
掉着眼泪的邀月心里又委屈又难受,不想跟他好,挥手打开了苏信的爪子。
惯会得寸进尺的苏信。
见邀月只是拍开自己的手,没揍自己了,胆子一下就肥了很多。
俗话说得好。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苏信大着胆子上前,试图抱住邀月。
可没那么好哄的邀月哪肯让他得逞,苏信刚靠近,脑门上就便挨了一下。
被邀月按着脸狠狠推到一旁。
她绯红的眸子含泪骂道:“别碰我,你这不要脸的狗东西,全天下最讨厌你了,再也不想看见了!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这会要真听邀月的话滚远了。
那这辈子基本上是有了。
苏信全然不在意邀月嘴上的讨厌,那么多年的武功不是白炼的
刚被邀月推开。
不等邀月收回手,凭借多年习武的敏捷,苏信迅速出手,把从邀月那学来的移花接玉用在了邀月的身上。
手往前一勾一探。
若金蛇缠丝紧紧缠住邀月的手腕,拿到了她那白白嫩嫩的小手。
跟撕咬住猎物的猛兽一样。
刚抓住邀月的小手,苏信就非常不要脸的不肯松开,他任凭邀月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
“你放开我!赶紧滚!然后不然我杀你了!”
邀月生气的威胁。
苏信极其无赖的拉着邀月的小手,摆烂道:“你杀吧,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离开你。”
邀月愤然道:“那你松开我,你不走我走!”
“不行,你那都不许去。”
苏信偷摸的扣紧邀月的五指。
“你!”
邀月快要破防。
这会的她已经被苏信的花言巧语哄的晕头转向了,都忘了明明是她追着苏信砍才对!
现在居然变成是她想走。
苏信死拉着不让。
邀月气的眼圈通红,气的也不哭了。
她抬脚就往苏信的身上踹。
“你无耻!”
“嗯。”
“你不要脸!”
“嗯。”
“你松开我!”
“不松。”
你们这是打情骂俏起来了!?
不是,这才多久!
姐姐的矜持呢?!
而且就算你们要打情骂俏,好歹考虑下周围人的感受啊!!!
我还跪在这里呢!!!
跪在一旁的怜星满脸震惊,心中大呼精彩。
跟苏信拉扯了一会。
直到这时。
邀月仿佛才想起这里不是只有她跟苏信两个人。
自己的妹妹还跪在一边呢!
夜色下邀月白皙到发亮的脸蛋浮起一丝微红,不跟苏信闹了,赶忙运转刚才忘记使用的明玉功,甩开了苏信的手。
区区绝顶想要拉住天人?
简直做梦!
邀月剜了苏信一眼,而后整理好心情,摆出姐姐日常的威严模样,居高临下的瞥着跪在地上的怜星,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好好守着移花宫,跑这儿来干什么?”
怜星对邀月的感情极为复杂。
一方面打从心底喜欢甚至崇拜着邀月这个姐姐。
可另一方面呢。
她又对邀月满心恐惧,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嫉妒。
平时犯错时还能跟邀月亲昵一点。
一但犯了错,她连话都不敢说了。
面对邀月质问。
怜星害怕的娇躯止不住地轻轻颤抖,声音怯弱:“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这是在对我撒谎?”
听着邀月的语气愈冷,怜星俏脸已然没了血色。
头垂得更低,支支吾吾道:“不…不敢隐瞒姐姐,我就是在移花宫待得太久了,就单纯想出来玩玩……”
邀月的眸子眯了起来。
“是我的话还不够清楚?还是你在这儿装疯卖傻?我最后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狗东西身边?!”
她指着一旁的苏信喝问道。
怜星顿被吓的一个哆嗦,嘴唇都褪去血色了。
看着怜星这副模样。
“呵。”
邀月轻笑起来,她走近怜星几步勾起她的下巴道:“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怜星:!!!
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