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耻,你卑鄙!”
本相双眼通红,愤怒地嘶吼着。
然而,他的辱骂不仅没有让木高峰感到丝毫羞愧,反而让木高峰愈发得意,笑得更加畅快淋漓。
木高峰猛地一脚踢向地上散落的一根筷子,筷子“嗖”的一声如利箭般射向本相,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
巨大的冲击力将本相顶倒在地上。
紧接着,木高峰又是一脚,又是一根筷子飞射而出,直取本相的头颅。
身中剧毒的本相根本无力躲闪。
只能微微侧开脑袋。
只听“噗呲”一声,那根竹筷子竟然直接洞穿了他的脸颊,连同口中的舌头一并穿透,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板上。
本相满脸鲜血,再也喊不出一句话来。
算着时间也不多了,木高峰也不跟他们废话。
一瘸一拐的走到大雄宝殿中央。
俯视着血泊中的枯荣大师,木高峰恶狠狠地说:“老秃驴,听好了!你们中的毒名叫绮罗香,中了这毒的人,要是不能在半个时辰内服用解药,就会从五脏六腑开始融化,最后连骨头带皮肉都会化成一滩污水!”
此言一出,不少僧人都惊骇万分,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木高峰看着他们惊恐万状的样子,冷笑一声,十分满意又对枯荣禅师说道:“老和尚,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赶紧把六脉神剑的剑谱交出来,再好好给我磕几个响头。要是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饶你们一命!”
六脉神剑比天龙寺所有僧人的命都重要。
面对木高峰的威胁。
枯荣大师依旧紧闭双眼,沉默不语,对木高峰的威胁毫不在意。
威胁不成,木高峰顿时恼羞成怒。
他一把抓住身旁的一位老和尚,死死掐住其脖子,恶狠狠地吼道:“老秃驴,别给脸不要脸!我现在数三声,要是你再不把六脉神剑的剑谱交出来,我就杀了这个和尚!”
话一说完,他根本不给枯荣大师反应的机会,便开始大声倒数:“一、二……”
“三”字刚一出口。
木高峰猛地五指发力,只听“噗呲”一声,他竟真的生生掐断了老和尚的脖子。
腥污的血水瞬间溅了他一手。
也洒到了枯荣禅师的脸上。
木高峰像扔垃圾一般,随手将那老和尚的尸体扔到一旁。
一直闭目养神的枯荣大师,苍白的眉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可终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念起了经文。
“好好好,还不肯说是吧,没想到你这秃驴也够铁石心肠的,我倒要看看你这秃驴能撑多久。”木高峰冷笑一声,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和尚,随后又从人群中揪出一个模样清秀的小沙弥。
这小沙弥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
木高峰掐着他的脖子,威胁道:“还是三秒,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三、二……”
被掐住脖子的小沙弥满脸恐惧,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他拼命挣扎着。
却因力量悬殊而无济于事。
“方…方…丈…”
被掐着脖子的小沙弥,带着哭腔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声音。
木高峰以为他要求饶,心中一喜,便稍微松开了一点手,对着小沙弥说道:“算你这小秃驴识相,好好求求你们方丈,要是能让他把六脉神剑交出来,我就饶你一条命。”
然而,脖子刚被松开一点的小沙弥,立刻冲着枯荣禅师喊道:“方丈,别给他!他是恶人!”
小沙弥满脸恐惧,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
原本紧闭双眼、口中默念心经的枯荣禅师,听到小沙弥的呼喊,默念的经文陡然一顿。
木高峰感觉自己被耍了,顿时勃然大怒,恶狠狠地吼道:“你这小崽子,找死!”
说着,便又用力地掐向小沙弥的脖子,想要将其掐断。
看着这个弱小的生命即将在自己眼前消逝,枯荣禅师心中一紧,他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
一本死了的功法。
真的比活人的生命更重要吗?
就在枯荣大师几乎要喊出“交出六脉神剑”,让木高峰停手的时候。
一道寒芒骤闪。
锐利的剑光如惊鸿般乍现,伴随着“嗡”的一声轻响,仿佛割裂了空气,带起一道炫目的白练。
这道凌厉的剑光精准无比地掠过木高峰抓着小沙弥的手臂。
肃穆庄严的大雄宝殿。
“噗呲”一声闷响之后,白光闪过之处,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染红了一地。
被高高举起的小沙弥连同木高峰那截断臂一同重重摔倒在地,断臂“啪嗒”一声掉落在一旁。
这一剑太快了。
实在太快了。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木高峰从未见过如此迅疾的剑招,比他生平所见识过的任何剑法都要快上数倍!
直到亲眼目睹自己的断臂落在脚边。
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一阵钻心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然而,就在他刚要发出痛苦的哀鸣时,那道剑光陡然一闪,再度颤动。
剑尖如同鬼魅般刺进了他的喉咙
深入半寸之多。
此刻,只要剑尖再往前推进一个指甲盖的细微距离,便能轻易割开他的喉管,终结他的性命。
脖子上传来的彻骨寒意与刺痛。
以及那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胁,瞬间让断臂的剧痛变得不值一提。
木高峰疼得脸色煞白。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然而他却连一丝呻吟都不敢发出,原本因剧痛而本能张开的嘴巴,也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紧紧闭上。
苏信稳稳地握着剑柄。
拎着长剑,目光落在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面目丑陋的人身上。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不禁微微一怔,心中诧异 此人怎的如此眼熟……
稍作思索。
他猛地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收起剑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脱口而出:“你是木高峰?!”
来到这个世界后。
苏信吃过不少亏,但最让他耻辱的还是当年在福州城,于林家老宅寻觅辟邪剑谱之际。
与木高峰狭路相逢那次。
彼时的苏信一身武艺没有,被木高峰打得奄奄一息,狼狈不堪。
跟狗一样爬出林家大院。
要不是江玉燕真就死在那里了。
时光荏苒,这么多年过去。
苏信向来睚眦必报,秉持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原则,木高峰的脸快要记不清了,但当年所遭受的耻辱,他依旧铭记于心。
不过那时的苏信乔装改扮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乞丐,眼高于顶的木高峰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更未对其留下任何印象。
正因如此,木高峰压根没认出,眼前这个手持长剑、眼神锐利的人与他有着那段不共戴天的仇恨过往。
一听面前这位剑客准确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难不成与其相识?
木高峰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仿佛瞬间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扑通”一声赶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交加哀声喊道:“没错,我是木高峰,大侠您认得我呀!求大侠开恩,饶我这条狗命吧!”
“还真是木高峰。”
苏信面露疑惑,很是好气的问道,“你怎么会在天龙寺?”
木高峰一听这话。
还以为苏信真的跟自己有旧。
还以为是自己无意间结下的善缘,刚准备继续编排天龙寺和尚们的不是,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却被苏信打断:“行了,别说了,我没兴趣知道。”
说着便准备挥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木高峰顿吓得魂飞魄散!
这那是跟自己有旧,这是跟自己有仇吧?!
“少侠且慢!我们都中了这个恶贼下的毒。”,枯荣大师急切地喊道。
一旁被苏信救下的小沙弥也用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大侠,您先别杀他!我们长老、住持,还有好多师傅们都中了这恶贼的毒,要是半个时辰内不服用解药,都会化作一滩血水的!我们都会死的!”
苏信扫视了一圈天龙寺的众僧。
只见他们个个口鼻流着黑血,无力地趴在地上,显然已毫无反抗之力,估计饭菜里的毒也是木高峰下的。
若不是阿紫嗅觉敏锐,及时发现。
说不定自己也会中了他的奸计。
苏信看着木高峰,轻笑一声,那笑容冰冷刺骨,仿佛严冬腊月里的寒风,直透人心,木高峰被这眼神一盯,顿时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别废话了,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苏信语气淡淡地命令道。
在苏信那若有似无的强大杀气笼罩下,木高峰浑身瑟瑟发抖,牙齿打着颤,却仍试图讨价还价:“解药可以给您,大侠,但您得保证让我活着离开。不然,这解药我打死也不敢给啊。”
“好啊,那就别给了。”
苏信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
木高峰瞪大了眼睛,刚想再争辩几句,却见苏信随手一挥,一道如银月般清冷的剑光闪过。
这一次。
剑锋没有砍向他的手臂,而是精准地划过了他的脖颈。
“噗”的一声轻响。
木高峰的脑袋从脖子上应声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停在了他的身前。
片刻之后。
那脖子上才缓缓渗出鲜血。
尚未断气的木高峰,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苏信。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眼前这人竟然如此狠辣果断,丝毫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苏信抬脚猛地一踢,将那尚未合上眼睛的木高峰的脑袋当成球一般踢飞出去。脑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远处的金刚尊像上,瞬间爆成一片血雾。
4年前的大仇,今日终于得报。
苏信心中畅快,只觉神清气爽,甚至隐隐感觉自己的境界都有了些许提升。
天龙寺内一片死寂。
众人望着满地狼藉与木高峰的尸首,皆是目瞪口呆。
有的和尚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有的下巴惊愕得险些脱臼砸在地上。
就连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枯荣大师,也剧烈咳嗽起来,声音颤抖着质问:“少侠,你、你怎就把他杀了?他一死,我等上哪儿去找解药?我们这些和尚,难道都要葬身于此?”
苏信神色自若。
全然未将这点事放在心上。
他笑着上前,将满脸血污的枯荣大师从地上扶起。随后,他仰头朝大雄宝殿上方的横梁喊道:“二宫主,身上可有疗伤的丹药?借我一用。”
众僧人循着声音望去。
这才惊觉不知何时,那位始终蒙着面纱的绝美女子,竟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坐在头顶的红木横梁上。
她身姿轻盈,衣袂垂落。
宛如画中仙,却又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神秘。
怜星闻言,指尖灵巧地在随身小包中翻找片刻,随即将一个青瓷小瓶抛向苏信。
这段时日的相处。
苏信真将怜星视作自家小姨子,对她的信任也与日俱增,也不去试她给的丹药,便拧开瓶塞,取出一粒喂入枯荣大师口中。
紧接着,又倒出数粒丹药碾碎,和着清水,分发给在场其他受伤的僧人们。
僧人们服下丹药后,虽体内的剧毒仍未解除,但好歹元气恢复了些许,气色也不像之前那般惨白如纸。
枯荣大师赶忙吩咐几个和尚去仔细搜查木高峰的尸体,和尚们将木高峰的衣物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差把他的衣服都扒下来了。
可依旧一无所获,半点解药的影子都没寻到。
“难道我天龙寺今日真要毁于一旦了吗?”枯荣大师悲叹一声,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
四位本字辈的高僧早已红着眼眶,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哭声在寂静的佛堂中回荡,令人心碎。
年轻的僧人们也都红了眼眶。
有的默默念着经文,试图在佛的庇佑中寻找一丝慰藉;有的则相互抱头痛哭,与身边的师兄弟们做着最后的告别。
场面一时间十分悲伤。
苏信:……
此猜到木高峰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投毒世间的背后另有主谋。
苏信看着这压抑而悲伤的气氛,刚要上前安慰众人,解释事情缘由。
等一会主谋来了问他要解药就行。
枯荣大师却突然一把抓住了苏信的手腕,目光坚定而郑重,说道:“少侠,今日我天龙寺怕是在劫难逃了。临了,老衲有一事相求,还望少侠务必答应。”
“大师,你放心,这都没事了,等一会鸠……”
苏信话还没说完。
枯荣大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双布满皱纹的苍老双手死死攥住苏信的手,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不必宽慰老衲!这‘绮罗香’毒入骨髓,老衲苦修六十年的禅功都无法压制分毫,大限已至啊!”
他剧烈咳嗽几声。
喉间溢出暗红血沫,却依旧死死盯着苏信,“天龙寺兴衰乃天命,但老衲做了六十年僧人,早已参透生死,唯有一事……恳请少侠成全!”
苏信一脸蛋疼。
就要在跟枯荣大师解释真的没事,一心想要交代后事的枯荣大师,拽着他踉跄地往大雄宝殿后方走去。
在如来金像背后的石壁上。
枯荣大师用指节重重叩击两下,“轰隆”一声,暗藏的石板缓缓滑开,露出一道幽深的暗门。
潮湿的霉味裹挟着陈年檀香扑面而来。
苏信跟着枯荣大师走进去。
暗室里仅有一张斑驳木桌、一把竹椅,四壁悬挂着六面泛黄的绢画——正是鸠摩智一心想要拿到手的六脉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