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章一起发,不好分)
“这可如何是好啊......”
邺城州府,韩馥接到张新调令,心里慌得一批,连忙召集麾下议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议的。
平原那边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调兵遣将,分发粮草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新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韩馥遵令,张新就带着他的兵来打他。
不遵,一样打。
只不过张新那边能多一个借口罢了。
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张新想要打他,借口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
“刘幽州那边的使者......”
韩馥一脸担忧的看着麾下,“还没回来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外交的重要性,不仅张新知道,韩馥、袁绍等人也知道。
与泥腿子出身的张新不同。
韩馥、袁绍等人出身士族,从小就开始到处结交名士。
搞外交拉关系,可以说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沮授闻言摇了摇头。
“还没。”
上次他劝韩馥不要出兵攻打平原,韩馥不听,把他的别驾给撸了。
现在到了承受后果的时候,韩馥又想起了他的智谋,不仅把别驾一职还给了他,还表他为骑都尉,希望他来出谋划策。
沮授对此表示十分无奈。
虽说他也觉得,韩馥这是搞了个烂摊子让他来收拾。
可是没办法,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他也只能尽力谋划。
军事上,沮授建议韩馥分兵驻守魏郡北部的钜鹿郡,以及东部的清河国作为屏障。
同时坚壁清野,坚守不出,以挫张新锐气。
但逄纪对此却有不同的意见。
他认为,张新与孙坚交好。
万一张新不走清河国,而是从东郡借道,直取魏郡,那么他们将士卒派去清河国,反而会削弱邺城附近的守备力量。
哪怕张新不取邺城,他只需要依靠骑兵优势,切断清河国和魏郡的联系,那他们派出去的那些士卒,就相当于是送菜。
要知道,整个冀州就是一大块的平原,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
能称得上是天险的,就只有西边的太行山和南边的黄河了。
太行山被黑山黄巾占据,那是张新的人。
黄河......
平原县也在河北,根本用不上。
韩馥只是略微犹豫了一番,就采纳了逄纪的建议。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
若是分兵据守,被张新集中力量各个击破,他就会丧失自己唯一的优势。
沮授对此倒也没有表示反对。
逄纪之言有理。
其实最好的策略,就是在张新出兵之前,他们先行出兵,拿下东郡在黄河以北的部分,将战线推到靠近青州那一侧。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得罪孙坚。
张新在东,黑山黄巾在西。
两面夹击已经让韩馥很难受了。
若是孙坚再从南面攻过来......
沮授思索了一番,对逄纪的计划做了一些补全。
他建议韩馥分出一些兵马,屯驻在魏郡东部的魏县至清渊一线。
如此一来,若张新攻清河,则清渊守军能救。
若张新走东郡,则魏县守军可挡。
韩馥采纳了他的建议,用从事赵浮、程奂守魏县,让袁绍麾下的颜良、文丑去清渊驻扎。
军事上的策略定好,接下来就该走外交渠道了。
沮授放眼望去,突然发现......
怎么外面都是张新的人?
东边的青州,是张新的大本营。
南边是孙坚的兖州,是张新的盟友。
西边的黑山黄巾......
懂的都懂。
北边的刘虞,是张新的旧主。
这么一看的话,冀州早已被张新的势力四面包围了。
不过好在,四周还有一些小诸侯,可以争取一下。
首当其冲的,就是紧邻魏郡的河内太守张杨。
太行八陉中白陉的出口,就在河内郡的朝歌县。
朝歌东边几十里就是魏郡的重要渡口黎阳,北边百余里就是邺县。
若能将张杨拉拢过来,他们就不必在白陉布置兵力,防备黑山黄巾了。
然而正如张新所料。
袁绍的名声太烂,张新善战的名声实在太响。
张杨:我打张新?真的假的?
然后他就以自己是张新故吏的理由,拒绝了韩馥的拉拢。
张杨这边拉不到,袁绍又给韩馥出了个主意。
“辽西公孙瓒膂力过人,其麾下有骑兵三千余人,号白马义从,十分精锐。”
“瓒与张新素有私怨,明公可遣使说之。”
“若能得公孙瓒之助,则我军不必心惧张新骑兵也。”
当初张新弹劾公孙瓒的时候,袁绍就在雒阳,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公孙瓒在官场混了十几年,才混了个辽东属国的长史。
好不容易有统领乌桓突骑去凉州作战的机会,结果因为他贪墨乌桓人的军饷,被张新一封弹劾奏疏,又贬去做县丞了。
袁绍估摸着,公孙瓒的心里应该恨死了张新。
比起历史上都督北方四州的蓟侯,现在的公孙瓒混得着实有点惨。
在原本的历史中,张举、张纯叛乱,鲜卑、乌桓肆掠,持续数年,将幽冀二州搅的天翻地覆。
公孙瓒也是在这段时期,以军功晋升,在董卓进京之前就掌控了万余步骑的兵权,成为一方诸侯。
讨董之后,诸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时青州黄巾突然进犯渤海。
彼时的公孙瓒已与袁绍结盟,暗中约定瓜分冀州。
见黄巾来袭,公孙瓒领兵击之,在东光南大破黄巾两阵,缴获甲胄辎重无数,俘虏七万余人。
这个东光南,就是之前淳于琼屯驻的那个东光县的南边。
正是凭借着黄巾的馈赠,公孙瓒正式成为三国前期最为强大的诸侯。
没有之一。
当时幽、冀、青、兖四州皆畏公孙瓒之名,各郡县对他派来的太守、刺史等官员,全部予以承认,配合工作。
然而由于张新的出现,张举、张纯还没来得及造反,在家里就被顾雍抓了。
乌桓、鲜卑现在都是大大滴良民。
青州黄巾就更别说了。
公孙瓒的经验包全被张新吃了个干净。
连口渣都没给他剩。
失去了这些经验包,公孙瓒这么多年,也就凭借着管子城那一战的苦劳,在卢植的运作下,勉强混了个校尉之职,手底下只有那可怜兮兮的三千兵马。
就这,其中还有五百兵马,是公孙瓒以随从名义,登记在册的。
没办法。
一部校尉的兵马上限是两千五百人。
他若不这么做,刘虞不给粮啊......
韩馥闻言大喜,连忙派遣使者前往公孙瓒的驻地右北平,请他带兵来援。
“若能得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并于夫罗麾下的匈奴骑兵......”
韩馥对袁绍笑道:“如此一来,我军就不必惧怕张新的骑兵了。”
“是啊是啊。”
袁绍笑着附和。
先前韩馥派人拉拢张杨,虽然没有成功,但却带回来了一个副产物。
于夫罗。
他是南匈奴故单于羌渠之子。
中平五年,张新讨白波之时,南匈奴发生了内乱。
羌渠被杀,须卜骨都侯被立为单于,作为羌渠继承人的于夫罗,不得不逃亡汉地。
于夫罗来到雒阳,向刘宏请求,让汉朝出兵帮他复国。
然而那时的刘宏满脑子都是西园新军,哪里会管他这个匈奴人的死活?
刘宏不仅没有出兵,甚至还把正在准备与匈奴决战的张新召了回来。
于夫罗无奈,只能带着他麾下的数百匈奴骑兵,一直住在雒阳附近。
好在,刘宏虽然不帮他复国,但也没有亏待,一直好吃好喝的养着他麾下的那帮人。
刘宏驾崩之后,于夫罗还以为复国的机会来了。
只要说服新帝出兵,有汉朝的帮助,复个国还不是轻轻松松?
结果刘辩登基还没几个月呢,先是何进被杀,又是董卓入京。
别说复国了。
朝廷甚至连吃食都想不起来给这帮匈奴人送了。
于夫罗和他麾下的匈奴人饿的受不了,只能趁乱到河内、上党一带劫掠。
然而好景不长。
没过多久,张新来了。
张新军屯驻在河内,于夫罗根本不敢调皮,只能带人前往上党,依附张杨。
在并州,他凭借着旧日的威望不断招募旧部,也拉起来了一支三四千人的匈奴骑兵,跟着张杨攻打上党。
然后没打下来。
从刘宏驾崩,到张新撤军的这两年时间,于夫罗和他麾下的匈奴骑兵过得可谓是十分凄惨。
原本在这个时间点,他还有白波黄巾可以联合,在河东、太原、上党等地到处劫掠,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然而......
白波这个经验包也被张新吃了。
这就导致了于夫罗这两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
坤都饿细了。
好不容易熬到张新退兵,张杨占据河内。
结果河内百姓因为要供应联军讨董,被袁绍狠狠剥了一层地皮,根本养不起张杨和他麾下的士卒。
听闻韩馥重金求援,于夫罗毫不犹豫,带着麾下的匈奴骑兵就来了邺城。
很快,前往右北平的使者也回来了。
公孙瓒欣然应允,答应前来协助。
一来,他确实恨透了张新。
二来,他早在刘虞麾下待得不耐烦了。
公孙瓒为了养他麾下那三千骑兵,给刘虞报的是两千五百人,外加五百随从。
刘虞给他拨粮,也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
养一个骑兵的花费,是步兵的数倍有余。
可想而知,公孙瓒麾下的钱粮一直都有缺口。
没有办法,他只能时不时的去劫掠一下百姓,来填补这个缺口。
这一下可就恼了刘虞。
刘虞素来爱民如子,对乌桓、鲜卑等异族尚且宽容,又岂会容忍公孙瓒劫掠汉人百姓?
只要听闻公孙瓒劫掠百姓,刘虞就会派遣使者到他军中训斥。
公孙瓒不觉自己有过,反而觉得刘虞多管闲事。
二人由此结怨。
公孙瓒很想弄死那个老东西,但他麾下只有三千兵马,根本没有和刘虞对抗的资本。
正巧此时韩馥使者来到。
公孙瓒一听有钱,还有张新可以打,麻溜的收拾了一下,就奔着冀州来了。
“哼,区区一介黄巾......”
公孙瓒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冀州之战,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这天下间的英雄!”
冀州周围,能拉拢到的诸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原本能够作为盟友的刘岱、桥瑁、王匡、袁遗......
这些人已经陆续败亡。
陶谦那边,韩馥也派人去了。
看着对面北海的崔琰,陶谦疯狂摇头。
陈留太守张邈,如今属于孙坚麾下。
与之前袁术表的豫州刺史不同。
现在的孙坚,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任命的兖州牧。
州牧、掌一州军政。
没有孙坚的命令,张邈根本无法出兵。
济北相鲍信同理。
袁绍和韩馥也派人去了他们那里。
但在蔡邕的加持下,加上孙坚将兖州政务尽皆交给士族。
兖州士族对孙坚可是喜爱的紧。
再者说了,如今的冀州败亡之象已显,兖州士族又岂会在这个关口与张新为敌?
张邈、鲍信二人只是回复,会尽量帮忙说和一下。
出于出兵?
想都别想。
该跑的地方都已经跑过了,有希望帮助冀州的,也就只有两家了。
豫州的袁术,和幽州的刘虞。
袁术那边,袁绍派了郭图亲往。
结果很不错。
虽然袁术本人懒得管他这个婢生子的死活,他麾下的首席谋士阎象也建议袁术不要出兵。
但架不住老袁家人多。
“公路啊,本初他毕竟是你的哥哥,无论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血浓于水这件事总是改变不了的......”
迫于家族内部的压力,袁术同意出兵,从陈留渡河北上,支援冀州。
各路派出去的使者,现在就只剩下刘虞那一路还没回来了。
“莫非刘幽州不愿助我?”
韩馥在州府大堂内左右踱步,心中十分焦急。
从距离上来算,蓟县距离邺城,可比南阳距离邺城要近的多。
郭图都已经回来了,按理来说,刘虞那边的使者早就该回来了啊。
使者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人被刘虞扣了,回不来。
要么就是还没谈下来。
无论是哪种,对于韩馥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正在此时,一名小吏快步走了进来。
“牧伯,张景明回来了!”
张景明,便是韩馥派去刘虞那边的使者。
韩馥闻言大喜。
“快!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