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欢愉命途没有社恐么?”
“可能有吧,但我目前没见到过。”
两人并肩走在归途,夜风微凉,街灯将影子拉长又揉碎。
远处市声如潮似是不眠之夜,和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薄纱,只余下彼此之间轻快的闲聊。
牧星寒总感觉泠忆梦心里藏着很多的事。
他不让气氛那么沉重,所以才习惯性的插科打诨。
对于牧星寒来说。
无论背负多么痛苦和沉重的往事。
既然都活下来了,那也要笑着往前走。
那不代表不尊重往事,只是不应被往事压垮。
“走了,明早再会。”
“嗯?”
牧星寒已站在一栋静谧的别墅前,藤蔓攀附白墙,窗内透出暖黄灯光——那是星星兔追踪彦卿的落脚处。
可身旁空无一人。
“你不和我们一起么?”
泠忆梦抱着肩膀,转身就走,银发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冷光。
“我有自己寝宫的,”她脚步一顿,侧首挑眉,眼尾微扬,“虽然对其他人来说,那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她唇角勾起一丝挑衅:“还是说.......你这个有妇之夫,很期待我和你一起住?”
“唔——”
牧星寒沉吟一声,忽然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脸颊自然浮起一抹红晕,低头时睫毛轻颤,清澈眉眼竟透出几分欲拒还迎的娇羞:
“呜呜呜,小姨妈说得没错,漂亮的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总会有漂亮小姐姐馋我身子……”
“.......”
泠忆梦一时语塞。
说真的,泠忆梦觉得这家伙应该高低是个欢愉令使。
眼睛活灵活现,表情收放自如,连装害羞都带着三分撩意。
她甚至怀疑:若这代星源是女孩子,定是个能把诸天少年迷得神魂颠倒的妖精。
黑色小高跟重重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又恼怒的声响。
她气呼呼地加快脚步。
身后传来一声拖长调的呼唤:
“那位涉嫌攻击地面的同学!”
“要不要帮你裙子缝个兜啊,总抱肩是因为没有裙兜么?”
“要你管!”她头也不回,走得更快。
牧星寒的声音悠悠飘来,带着恍然大悟的语气:“不是因为没有兜么......哦,懂了.......”
泠忆梦脚步微滞,下意识回头——
只见他站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双手环抱胸前,微微挺了挺胸,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认真点头:
“原来是这样……确实更挺拔哦。”
刹那间,她耳根滚烫,面颊绯红,羞愤交加地尖叫一声:“流氓!”
身影如雾消散,只余一缕银光与风铃般的灵剑余音。
本、本宫身材很好的好么!竟然暗示人家胸小!
牧星寒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
是时映雪。
她探出头,目光好奇地扫过牧星寒身后空荡的夜色:“帝君大人……刚才是和谁说话呀?”
“没事,”他立刻换上嬉笑神情,“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人。”
他探头打量屋内:“房子蛮大的嘛!你哥哥呢?”
“在客厅呢。”
时映雪蹲下身,从鞋架取出一双蓝色拖鞋,轻轻摆在他脚边。起身时,右耳那枚银色小剑耳坠随动作轻晃,在灯光下闪出细碎光芒。
“谢谢小映雪!”
牧星寒换上拖鞋,目光落在她耳畔,认真又温柔:“哟,新耳坠?秀气又可爱,很漂亮。”
“哥、哥哥亲手做的……”她声音轻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心灵手巧啊,修竹。”他笑着走向客厅。
屋内暖光融融。
银色单马尾、身形娇小的空照月缩在沙发一角,怀里紧抱着一只旧兔子玩偶;
银灰色长发的宙轻漪倚在窗边,身姿高挑如冷月;
间无咎斜躺在长沙发上,白发微卷,嘴边叼着未点燃的烟,见牧星寒进来,默默掐灭;
宇临川靠在墙边,黑银马尾垂落,黑色运动装配兜帽,安静如影;
而时修竹坐在茶几旁,一身白色居家短袖配牛仔裤,褪去灰袍与军装,温和得像个邻家兄长。
众人见他进来,纷纷欲起身行礼——
时修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您缪赞了。其实……也只是想给映雪留点什么。命魂武器留不下来,就想着亲手雕个小耳饰送她。”
他声音渐低:“雪花图案太复杂,我没妈妈那么心灵手巧,只能刻个小剑了。”
“我很喜欢啦,哥哥!”时映雪连忙接话,眼底亮晶晶的。
“你……喜欢就好。”时修竹嘴角微扬,眼神柔软。
有句话他没说出来。
映雪天赋那么好,如果在外界的话,想必定能成长为声震寰宇的时空剑圣。
“你们.......”
牧星寒环视一圈,不见云璃与彦卿,随口问道:“你们这是小队团建?其他人不回家么?”
宇临川摇头,声音平静:“我爸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抹杀了。还有个弟弟和妹妹,死于降临者之手。”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比起被‘莫伊拉’无声抹去,我更愿死在拼杀降临者的战场上——起码,死得有价值一点。”
间无咎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白发散在沙发靠垫上,嗓音低哑:“队长的家,就是我的家。”
宙轻漪站在窗边,月光如霜,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夜风从半开的窗缝钻入,撩起她银灰色的长发,却吹不散那层沉默的寒。
“没家,单身。”
她声音很淡,像一片落雪。
停了停,又补了一句,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我没有前辈们那么有勇气……明知会被抹杀,还要延续血脉。”
她的美眸缓缓转向牧星寒,上下打量着他——
欲言又止,喉间似卡着什么话。
“都这种时候了。”牧星寒眉头微皱,语气认真起来,“该说就说呗,别给自己留遗憾。如果有什么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
宙轻漪的视线掠过屋内其他队员投来的目光——时映雪担忧的眼神、间无咎垂下的眼帘、宇临川紧抿的唇——
她最终垂眸,望向窗外漆黑的庭院,怔怔出神,不知在看些什么东西。
“没事……”
“嘶——”牧星寒倒吸一口凉气,一脸被噎住的表情,“不是,这时候话说一半.......啊!”
他往前一步,略带好奇的转移话题,“还有,你们才十八九岁,竟然也要被抹杀?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