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音唇畔浮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声音温润如玉:
“齐王妃盛情难却,阿音与五姐姐便却之不恭了。”
白宛如眉眼弯弯,脆生生道:“王妃如此周全,我们哪有不应之理,多谢王妃美意啦。”
齐王妃闻言,喜上眉梢,赶忙趁热打铁:
“三皇子和百里大人也定要一同前往,几位贵客驾临,定能让府上蓬荜生辉。”
凌墨点点头,“如此也可,若有需要尽管告知朕。”
白宛如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始终一声不吭的齐临渊身上。
只见他面容淡然,眉宇间似藏着化不开的心事。
白宛如瞧着他这副模样,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多时,宫宴在一片喧闹中落幕。
白清音等人在齐王妃的引领下,出了皇宫,一路朝着齐王府行去。
齐王府气派非凡,光看外面,就已经极为富贵奢华。
“两位公主的小院,我安排在了‘梅香院’。
百里大人和三皇子是男子,另有住处,安排在‘竹韵轩’。
两间院子相隔不远,只隔了一道回廊,几位若要往来,也极为方便。你们放心便是。”
白清音笑着说:“有劳王妃费心安排。”
众人刚准备踏入府中,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紧接着便是齐铭那不堪入耳的骂骂咧咧声:
“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下这么重的手,等我解了禁足,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齐王妃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尴尬。
白宛如见状,眸光流转,声音娇柔婉转,
“王妃不如先去瞧瞧大公子吧,可别因为我们耽搁了。
大公子方才受了刑,心里头怕是不爽快。
到底是嫡出的公子,下人们哪里敢劝阻,若再惊着各院姨娘们,倒显得我们不会体恤王妃的难处了。”
说着,她玉手轻抬,指向一旁的齐临渊,“不知可否让三公子为我们带路?”
齐临渊闻言,缓缓抬眼看向白宛如,目光交汇的瞬间,他似是被那明亮眼眸中的光芒灼到,又迅速低下头去。
齐王妃心中暗自盘算,此刻若丢下众人去管那不成器的儿子,实在失礼;
可若不管,又怕儿子再闹出什么乱子。
齐王妃不开口,齐临渊哪里敢擅自应答,只是低垂着头,静静等在一旁。
齐王妃犹豫片刻,终是咬了咬牙,“那就让渊儿为几位贵客带路吧。”
说罢,她唤来身边的贴身嬷嬷,拉着嬷嬷的手,眼中满是恳切:
“嬷嬷,你留下来好好照顾几位贵客,万不可有丝毫怠慢。”
嬷嬷连忙点头应下,齐王妃这才匆匆朝着齐铭的方向赶去。
齐临渊稳了稳心神,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公主,三皇子,请随我来。”
齐临渊在前面引路,白宛如跟在白清音身侧,目光却紧紧盯着齐临渊的后脑勺,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白清音瞧着五姐姐这副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齐临渊先带着百里玄冥和白淮书来到竹韵轩,
“这里便是竹韵轩,百里大人,三皇子请。”
院门口,一个模样机灵的小厮早已等候在此,见他们到来,连忙躬身行礼,
“小的名叫阿福,这些天就由小的来伺候几位贵客,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小的便是。”
白淮书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百里玄冥侧过身,目光温柔地看向白清音,
“音音,回去后好好休息,若夜里有什么动静,莫要害怕,我便在隔壁,随时可唤我。”
“好!”
齐临渊接着说:“二位公主的院落在这边,请随我来。”
这一次,白宛如加快脚步,与齐临渊并肩而行,她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
“三公子看起来不太爱说话。”
齐临渊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眸,“临渊嘴笨,怕说错话惹公主不快。”
白宛如眼里带着水雾,“三公子这般说,倒显得宛如像个凶神恶煞之人。”
齐临渊闻言,头垂得更低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梅香院。
“请公主好生休息,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白宛如忽然身形一晃,似是不稳般向前倾去。
齐临渊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她。
刹那间,一股清幽的白梅花香扑鼻而来,那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心头一颤。
猛然意识到自己僭越,齐临渊慌忙缩回手,“公主……公主小心。”
白宛如一脸委屈,“三公子这般着急缩手,可是嫌弃宛如?”
“没…我没有…”
这时,一直守在一旁的嬷嬷赶忙上前,陪笑:“公主千金贵体,还是不要与身份卑贱之人多费口舌。
外面天冷,还是早些进去吧,莫要受了风寒。”
白宛如微微偏头看向嬷嬷,嬷嬷笑容越发谄媚,对上她目光的瞬间,嬷嬷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白宛如忽然柔声笑道:“好,知道了。”
寒气忽然消失不见,嬷嬷眨了眨眼,刚刚那股冷意似乎是她的错觉。
白清音挑了挑眉,不经意问道:“不知这间院落有何特别,嬷嬷不如给本公主说说。”
嬷嬷闻言,赶紧走到白清音身边,视线没在聚集白宛如身上。
白宛如含笑着靠近齐临渊,
“三公子这般琼枝映月的品貌,便是低眉垂首都似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若能有幸见得公子展颜,怕是连檐角的铜铃都要奏起余音袅袅的乐曲~”
齐临渊震惊抬起头,耳根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五公主您…”
“这才对嘛,三公子还是这般最可爱。”
说完,白宛如便转身朝着院落里间走去。
齐临渊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白宛如的背影,待看向白清音身边的嬷嬷时,他的眼里快速划过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等到白宛如和白清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齐临渊这才缓缓转身离去。
他摊开手掌,一枚温润的暖玉静静躺在掌心,触手生温,仿佛还残留着白宛如指尖的温度。
那是刚刚白宛如差点跌倒时,悄悄塞在他手里的。
他轻轻摩挲着暖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而后加快脚步,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
嬷嬷满脸堆笑,一双眼睛眯成了缝,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儿。
她一边弓着身子在前面引路,一边絮絮叨叨:
“两位公主,不是老奴多嘴,那三公子身份上有些欠缺,这是府中众人皆知的事情。
公主们身份尊贵,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妙,免得沾了晦气。”
白清音微微蹙眉,停下脚步,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悦,
“嬷嬷,这般在背后议论公子,怕是不妥。三公子即便没有依仗,那也是齐王府的主子,如此妄议,实在有失礼数。”
嬷嬷被白清音这番话噎得一时语塞,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讪讪地搓了搓手,赔笑道:
“公主教训得是,是老奴失言了。只是公主您日后便知晓了,老奴这也是为公主们着想。”
接着,嬷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叮嘱道:
“两位公主,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公主们可千万别轻易出门。要是受了风寒,那可就是老奴的罪过了。”
白宛如眼里冷意横生,
“嬷嬷退下吧,若真有什么需要,自会唤你前来。”
待嬷嬷走后,白清音走到窗前,伸手掀开一道缝。
她微微挑眉,“这齐王府倒是守卫森严得很,连内宅都安排了如此多的守卫,看来齐王对府中安危颇为上心呐。”
白宛如面露不屑之色,
“随他们折腾去。看看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