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津南唇瓣浅勾,似有些无辜,“什么做什么?”
鹿幼殊环抱双臂,满脸冷酷。
“装!”
“你还装!”
“你个装货!”
见她这副模样,沈津南眼底漫出了笑意,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心口传来一阵窒息的痛,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坐在他对面的鹿幼殊一眼便注意到了。
她扶着他的手臂,神色惊慌,“南南你怎么了?”
沈津南想说话,可张口却是剧烈咳嗽。
同时,喉头也涌起了一股血腥气。
“噗——”
他还没来得及控制那翻涌的血腥气,便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猩红的鲜血洒在浅蓝色的被子上。
星星点点。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腥甜血腥气。
而洒在被子上的血迹也快速沉浸下来,和被子融为了一体。
“……”
看到沈津南咳吐血的那一刻,鹿幼殊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
什、什么情况。
沈津南紧抿着唇瓣,此刻他的脸色只能用煞白来形容,苍白无色的唇瓣被鲜红的血给染红了,滴滴鲜血星星点点的留在他肌肤上。
艰难止住咳嗽的沈津南咽下喉间涌起的血腥气,他看到被子上那一片星星点点的血迹时,眼底闪过了丝懊恼。
懊恼刚刚自己为什么没有忍住。
如今被她看到这副模样,怕是又得让她担心了。
望着女孩眸中快要溢出来的担忧和破碎,沈津南很想开口安慰她,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没事。
可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体。
——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刚刚的那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
身形摇摇欲坠,他无力地倒在了女孩的身上。
“南南,南南!”
握着沈津南那冰冷得可怕的手指,鹿幼殊似乎猜到了什么,她的眼眶蓦然红了。
先前那股被压在心底的不祥预感,在此刻彻底释放了出来。
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眶中掉落下来,一颗又一颗地重重砸在沈津南的肌肤上。
明明眼泪没有重量,可每一颗啪嗒啪嗒落下来的泪珠,却像是石头般重重地砸在了沈津南的心里。
沈津南忍着心底的心疼,他抬手,冰冷的指腹十分有耐心的,一次又一次擦着女孩眼尾溢出来的泪珠,不厌其烦。
最后,他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俯身轻轻地在她红得吓人的眼尾上落下了轻吻。
他将她的眼泪吻去。
一颗颗豆大的泪珠,被他舌尖卷走。
不知道是他心还是眼泪苦涩,那一颗颗被卷走的泪珠,充满了苦涩之意。
太苦了。
苦得让人心颤,让人心悲哀。
吻去那些眼泪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垂着头,有些无力地抵着她的额头,说话的声音很轻很低。
“别哭好吗?”
“殊殊。”
“我心疼。”
他的呼吸里还带着股浓浓的腥甜血腥气。
这一抹血腥气让鹿幼殊快速回了神。
没时间感伤了,她伸手抹了自己脸上的眼泪,推开沈津南迅速下床。
“我现在就去叫陈峙过来。南南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她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看似镇定的外表下,却连穿拖鞋也是穿了好几次才穿上。
但穿上以后她才发现竟然两只拖鞋都穿反了。
鹿幼殊已经慌乱害怕得大脑一片空白了。
最后,她一脚踹开了拖鞋,赤脚踩着地面便打算跑出房间。
可她的手腕却被身后的沈津南拉住了。
鹿幼殊含着眼泪回头。
“放开我。”
面色苍白的小病秧子嘴角还溢着血迹,他轻勾着唇瓣,在她的破碎无助的视线下轻轻摇头。
他说:“殊殊,来不及了。”
鹿幼殊摇头哽咽,“来得及,来得及的……”
“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轻轻拉着她,“殊殊,坐下来陪我说会话好吗?”
“不好。”她倔强又固执地看着他。
沈津南:“刚才你不是还想和我好好聊聊,我这些天不见人影都去做了什么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鹿幼殊说:“我刚才是想知道,但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她没时间,也不想在这里听沈津南说些什么。
有什么话,等陈峙过来给他看了病。
确定没事了之后,他们多的是时间说。
而且最重要的是……
鹿幼殊泛红的眼眶流着泪,死死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最重要的是,沈津南现在的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像临死前和人交代遗言的模样了。
所以她不要听,他也不要说。
沈津南:“殊殊。”
“……”
两人眼神无声地对峙了许久。
于是,鹿幼殊深吸了一口,伸手将脸上的泪擦干。
女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但她的语气却很僵硬,“你先松开我的手,我不走。”
“好。”
沈津南听言,缓缓松开了抓着鹿幼殊的手。
而后他看到鹿幼殊走到一旁的床头柜前,将还在充电的手机拔了拿了过来。
鹿幼殊坐下,然后拿着手机给陈峙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沈津南病发了,让他现在赶紧过来。
给陈峙发完消息,鹿幼殊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刚刚她被小病秧子吐血的样子给吓到了,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思考能力都没了,一心只想着马上去找陈峙过来。
还多亏了他刚刚拉住了她,让她及时清醒,想起来陈峙早就没住在小别墅,已经回去了。
成功给陈峙发完消息,鹿幼殊感觉自己慌乱的心镇定下来不少。
“说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和我说些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鹿幼殊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女孩的眼睛虽然被刚刚哭得红红的,但是突然间冷下脸来的样子,看着还是有点唬人的。
“……”
亲眼看着鹿幼殊给陈峙发消息的沈津南,他轻眨了一下眼睛。
沈津南轻轻一笑,“好。”
鹿幼殊环抱着双臂,微抬下巴,那样子似乎在说看你能说出什么。
却没想到她竟然听到沈津南和她说,“我的病复发和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什么叫和我无关,你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鹿幼殊想也不想地就激动反驳,“你知不知道你病发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