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大的事！难不成还天塌了不成？”
张大友正沉浸在销售额破五百万的喜悦里，被这声叫喊搅了兴致，脸上不由浮起几分恼怒。
还没意识到情况严重性的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杜子同。
来者是杜子同的手下，那慌张的模样实在扎眼。
“小杜，你的人这是……”他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一阵更急切的声音截断。
“王博洋，出什么事了？”杜子同没等张大友说完，便急忙打断，心头那股不安的预感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两天前得知陈峰的厂子召集代理商，商议他们仿制热得快的事时，他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总觉得不踏实。
张大友对此向来嗤之鼻，说陈峰翻不出什么浪来，可他偏生有种不祥的预感，瞒着张大友派了好几个亲信过去。
一来是探探风声，二来是想趁机挖些代理商过来，给厂里拉生意也是陈峰添点堵。
王博洋便是今天去陈峰厂里打探的人之一。
先前派去的几个亲信已被陈峰发现，早早被赶了出来。
好在他们没白跑，在厂外等了阵子，还真拉来几个原陈峰厂里的代理商。
此刻正在隔壁会议室签合同呢。
可现在，王博洋这副魂飞魄散的模样，让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杜……杜哥，水……”王博洋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嗓子干得像要冒烟，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去的时候杜子同是安排了车的，可前几个伙伴拉到代理商后，开车载着人先回来了。
他只能凭着两条腿，咬着牙一路狂奔，连歇口气的功夫都不敢耽搁。
“喝！喝完赶紧说！”杜子同手忙脚乱地抓过桌上的水杯递过去，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谁知王博洋灌了大半杯水，缓过一口气后吐出的第一句话，差点让杜子同的心脏骤停。“杜哥！我们厂……要完了！”
“砰！”张大友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小杜！你的人会不会说话？”
他这儿正高高兴兴地庆祝呢，这人一口一个“大事不好”，一口一个“完了”，简直是触霉头！
“接着说！”杜子同压根没理会张大友的怒火，哆哆嗦嗦地摸出根烟点燃。
“陈峰……陈峰有热得快的专利！”王博洋急得额头冒汗，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
“热得快的专利？什么意思？”杜子同皱紧眉头，这词儿他听着有些耳生。
“专利就是……就是……”王博洋一着急，脑子里乱糟糟的。
先前陈峰解释专利时的话全忘了，可他清楚记得专利对他们这些仿制品意味着什么。
“总之！按陈峰的说法，没有专利方授权，我们就不能生产、销售热得快！这是违法的！”他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
“不是，我没太听明白，这专利……”杜子同也懵了，怎么没专利方授权，生产销售就违法了？
“你的人是来搞笑的吧！什么专利，我听都没听过！”张大友本就因被杜子同打断而窝火，这会儿更是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
“还不许生产销售？他陈峰算老几？你的人就这么容易被忽悠？”
他在L市乃至省内都算得上有些门路，却从没听说过什么“专利”能管到生产销售头上。
杜子同听张大友这么一说，也迟疑地看向王博洋：“你……你不会真被陈峰忽悠了吧？”
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难道真是自己吓自己，闹得有点草木皆兵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似乎想把那股慌乱压下去。
“杜哥！我……”王博洋气急，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清楚。
好在他猛地想起，陈峰手里可不止专利这一张牌。
“专利的事先放一边！陈峰那边还有好几个应对方案，全是冲我们来的，个个都要命！”王博洋咽了口唾沫，语速飞快地说道。
“其一，我们的产品被陈峰厂里检查过了，说有很大的安全问题！
其二，他们厂里有二代热得快，加了……
其三，他们一代热得快要降价五毛，而且……”
王博洋每说一点，杜子同和张大友的脸色就白一分。
等他把话说完，俩人早已面无血色，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安全隐患这事儿，他们心里其实门儿清。
当初为了压低成本，材料和工艺上都动了歪心思。
研究人员早就提过可能有风险，但在他们看来最多是点小瑕疵。
这点他们尚且能镇定，可后面几条，简直是往他们心窝子里捅刀子。
“杜子同！你的人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张大友一把抓住杜子同的肩膀，眼睛里满是希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博洋，你……”杜子同也转过头，脸上是同样的祈求。
可王博洋苦涩的声音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幻想：“杜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陈峰还说，要让我们停产，赔偿他们的损失……”
“完了，完了……”杜子同喃喃，整个人像直接瘫软在椅子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事到如今，专利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陈峰根本犯不着拿这种事忽悠王博洋。
难不成，他们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就在他面如死灰之际，突然灵光一闪。
“不对！不对！就算陈峰有那什么专利，我们可以不光明正大搞啊！
换个地方生产销售，他陈峰还能管到不成？”越说越觉得这是条活路，脸上竟泛起一丝血色。
“要我说还是你们年轻人反应快！”张大友也回过神来，猛的一拍杜子同肩膀，整个人如同绝处逢生。
“张老板，我们得赶紧安排人转移厂子，动作要快！不然我怕……”杜子同急切地站起身，恨不得立刻就行动。
俩人匆匆商议了几句，正准备打电话安排，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门卫处的安保人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老板！县里来人了！说是……说是工商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