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烧着纸钱的年公公,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一张满是褶皱的菊花脸笑得莫名,嘴里还喃喃着:“是要振作起来,若不然,岂不是会坏了大事?”
月启忽然觉得有点冷,无端端的打了个冷颤,不过他未在意,只以为是停灵的地方多少带点阴气,所以才让他觉得冷。
靳远下朝之后跟月诚裕、杨大胜、单勇一起走的,几人也没去点卯,几个老伙计找了个小茶馆就要了个厢房,几人在里面谈事情。
小二上了茶水点心之后就退出去了,门外有他们的亲随守着,也不怕有不长眼的偷听。
靳远喝了口热茶,放下茶杯,看向单勇,“想好这次带谁去了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不过单勇却听懂了,不止他,月诚裕和杨大胜也听懂了。
单勇坐下就拿起点心吃了一口,待咽下嘴里的点心后,才回答他的话,“谨之这些年在军中历练的不错,剿匪什么的也是屡立奇功,只是还未真正的上过战场。”
“惜之军功够多了,爵位也有了,所以这次我打算让谨之那小子去,他也该挣些军功为他自己筹谋了。”
月诚裕看着他,“想好了?欢欢丫头可是惜之的未婚妻,你若真这么做了,不怕将来他们兄弟倪墙,把靖安王府搅的家宅不宁?”
“唉~”单勇叹气,看着几个老伙计,也不怕跟他们说明话,“当年因为曲家对单家军的援助之情,我不得以娶了曲珺,就连当年曲珺以女换子,我也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了,也是想着世子位子给阿菁和我的儿子,也是对她的补偿了。”
“可是谁能想到曲家的财富是那样来的?为了报恩,我舍弃兵权救下曲家无辜之人,从那时起,我和单家军就不欠曲家的了。”
“惜之继承爵位了,曲珺对他不好,我也当是给他的历练,私心里也希望他能自己发现自己不是曲珺的孩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看到了,他在军事上是有天赋,可对其他事情真的是太迟钝了。”
“他耳根子太软了,被女人拿捏的死死的,爵位要不是一早就给了他,我都想让换人了。”
“就连我把谨之放到那位身边也不当回事,这婚约守不住,也是他没本事!”
“谨之的心思,我也看懂了,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能只顾着惜之,就让他退让。”
靳远对于单惜之这个小辈的看法,小时候是挺满意小孙女有这么一桩婚约的,但自从对方越听曲氏那妇人的话,他对这桩婚事是一百个不乐意的。
相反,他觉得单谨之这小伙子不错,而且对方心悦他家小丫头,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吃过的盐被对方吃过的饭都多,哪里看不出来那小子的心思?
每次看到他家欢欢,那眼睛亮的呦!那一双眼睛,只要欢欢在,就装不下其他人了,他看不出来就有鬼咯。
“要我说啊,你这样想就对了!惜之继承了爵位,将来也不好再那啥,而且他的性子,真的不讨喜!你说他在军中也是有威望的将军,怎么就能被曲家那女人拿捏成那样?”杨大胜唏嘘道。
“唉,怪我没教好他。”单勇叹气。
月诚裕拍拍他的肩,“如何能怪你?你把他带在身边教养长大,他还是能被曲氏左右,想来是他太重视曲氏所致。”
“曲氏有意把惜之往那方面引导,如何是你能防备的过来的。”
“反正两个都是你儿子,你想清楚就行,而且也不一定就成,欢欢那丫头还不开窍,且看着吧。”靳远把这个话题结束掉。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裘冀礼和他的党羽清除干净,咱们能查出来的清理起来倒是容易,可那些查不出来的,是咱们曦国人还好,也许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可若是跟裘冀礼一样,披着曦国的皮,内里确实南陵的狗贼,那就必须除干净才可以永绝后患。”
其他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若不能把南陵在曦国安插的奸细,明的暗的,都一一找出来清理干净,那这场对战南陵的战事,变故会增多,危险系数也会更大。
靳远皱着眉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我觉得除了可以从裘冀礼在军中的亲信入手,摄政王府也可以安排人再重新筛查几遍,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揪出更多隐藏的奸细。”
月诚裕摸着下巴思索道:“可之前咱们也筛查好几遍了,没发现其他身份有异的人啊。他的心腹,还有听令行事的下人,都不像是知道他真正身份的,想要从他们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来,恐怕很难。”
“难是难,但确实不失为一个方向。咱们之前调查的主要目标都在那些心腹和有职位的管事身上,那些下人都是确认身家清白就没有再往深处查了,可若是那些人中也有南陵人呢?他们就像裘冀礼一样,南陵的探子和曦国百姓的结合体呢?为了隐藏身份,低调不被人注意才是更易于隐藏的不是吗?”
单勇眼神坚定,一拍桌子道:“难就难吧!不管有多难,咱们都得试试。我让谨之去调查从摄政王府做事之后又离开的下人,还有一些从裘冀礼到冀北军之后,跟过他又离开的一些旧部,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杨大胜点头赞同:“如此甚好,咱们多管齐下。我也安排人在民间留意一些可疑的动向,看看平时跟摄政王府有接触的人有哪些,说不定还真能查到南陵奸细的小尾巴。”
靳远:“其实之前欢欢给过一个方向,摄政王妃孙氏。”
“哦?怎么说?”月诚裕问。
其他两人也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欢欢的意思时,孙氏脑子不好使,为了裘冀礼可以无视亲爹,忽视亲子;那有没有可能,为了得到裘冀礼的关注和欢心,她甘愿成为裘冀礼的棋子呢?”
“比如,替他传信,替他接见一些他想见的人?”
单勇:“有可能!”
月诚裕:“那就把跟孙氏来往密切或者看起来没有交情,却总能有所交集的人,都派人去查查吧。”
几人商定好分工后,便各自准备行动。他们深知,这场清除南陵奸细的斗争将会十分艰难,但为了曦国的安稳,他们只能全力以赴,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来一场猫抓老鼠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