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防营的领头人物,目睹官吏畏缩之态,不禁哑然失笑,言语间带着几分无奈:
“你何须如此惊慌?此人乃我城防营所擒,亦由我城防营亲手交付刑部。
日后若真有报复之事,那也是冲着咱们城防营来的,与你们刑部又有何干?
你只管将一切如实记录,妥善安置他们在牢中,静候刑部大人们发落便是!”
那官吏闻言,神色未见舒缓,城防营领头的话语似乎并未触及他心中的忧虑,身体依旧微微颤抖。
直至身旁一名衙役轻轻碰了碰他,他才恍若初醒,连忙应声,对着城防营的人正色道:
“是,是,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这就照办,定会将他们细心看管,静候刑部裁决。”
言罢,他忙不迭地转身,着手处理起相关事宜,试图将心中的不安压下。
很快走完程序,李神符和郑畅在昏暗的灯光下,
被狱卒粗鲁地推搡着,踉跄步入了刑部大牢冰冷的铁门之后。
铁栅栏发出沉重的吱嘎声,回荡在阴森的走廊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城防营领头之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着队伍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那官吏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转而对身边的衙吏低语,眼神中闪烁着焦急:
“你快去,骑上快马,去尚书大人府上,将此事一字不漏地禀报给他。
记住,要悄悄进行,不得张扬。”
说着,他递上一封密封好的信笺,衙吏接过,身形一闪,
已跃上马背,马蹄扬起一阵尘土,向着尚书府疾驰而去。
待刑部尚书收到那官吏紧急送来的书信,匆匆展开阅读,
眉头紧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烛光摇曳下,他颤抖的手指几乎捏不稳那薄薄的纸张。
书房内,窗外寒风透过缝隙,吹得烛火忽明忽暗,也似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他踱着步子,在书房内来回徘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最终,他无力地瘫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沉思,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映照出他内心的慌乱与无助。
尚书大人紧闭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李神符与郑畅的身影,
他们或是权倾一时,或是背景深厚,皆是他刑部难以轻易招惹的人物。
他猛然睁开眼,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烛火上,那跳跃的火苗仿佛在嘲笑他的两难境地。
他站起身,缓缓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心中五味杂陈。
月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地上,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他伸手抚上冰冷的窗棂,指尖传来阵阵寒意,直透心底,
正如他此刻对明日刑部大堂上即将上演的一切的预感——冰冷、沉重,且充满未知。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他下定了决心,直接安排人出行,
一路来到了皇宫之中,可是此时宫内已经宵禁,禁止任何人进入。
夜色如墨,皇宫的城墙高耸,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尚书大人坐在马车内,面色凝重,目光不时透过窗帘的缝隙,望向那紧闭的宫门。
马车外,守卫的身影在昏黄的灯笼下拉长,显得格外威严。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打破了这份沉闷。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尚书大人焦急地等待着,
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心中暗自祈祷宫门能早日开启,
让他得以面见圣上,诉说这棘手的难题。
尚书大人终是耐不住马车内的憋闷,撩开车帘,大步跨出,立于宫门之外。
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蓝灰色,宫门在晨曦中缓缓开启,
沉重的吱嘎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响,宛如历史的齿轮缓缓转动。
他身着朝服,衣袂随风轻轻摆动,面容肃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急切。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与身后巍峨的皇宫形成鲜明对比。
他快步上前,对着守卫拱手行礼,声音清晰而有力:
“烦请通报,刑部尚书有要事求见陛下。”
守卫面露迟疑,却也知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进去通报。
尚书大人焦急地等待着,目光紧紧盯着宫门深处,
心中默念着即将呈上的事,身影在微明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孤独而决绝。
不久,张阿难便匆匆将这一消息禀报给了李世民。
彼时,李世民方自晨起,听闻张阿难的禀告,他瞬间领悟了刑部尚书此番急于求见的深意。
原来,在前一夜,他已先行一步收到了锦衣卫的密报,对发生的事情了然于胸。
因此,对于刑部尚书如此迫不及待地请求觐见,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李世民淡然吩咐道:“阿难,你去回复他,朕昨夜之事已悉数知晓,不必让他为难。
只需依律行事,公正裁决便是。”言罢,他便继续着手洗漱更衣,毕竟,稍后还有早朝等待着他。
刑部尚书接到旨意后,不禁长叹一声,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也只得遵循圣意行事。
他轻声吩咐身旁的小厮,让其先行前往刑部,传话下去,
务必公正无私,不得对那两位涉案之人有丝毫特殊照顾。
而他,则依旧守候在宫门之外,静候早朝的开始。
毕竟,身为朝臣,他亦需参与这每日的例行朝会。
朝会之上,刑部尚书的心神早已飘远,思绪万千,全然不知周遭发生了何事。
他的脑海中,反复盘桓着如何处理李神符与郑畅二人的难题。
依照大唐律例,在长安城内私自动用兵器,即便是逃过一死,也难免落得个流放边疆的下场。
然而,这案子背后牵扯的种种复杂关系,却又让他倍感棘手。
终于,冗长的早朝在一片纷扰中落下帷幕。
刑部尚书浑浑噩噩地走出大殿,心中仍旧一片混沌。
他知道,关于李神符与郑畅的处置,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然而,在这之前,他还有更多的琐事需要处理,更多的利害关系需要权衡。
一切,都只能等到这繁忙的一天结束,再细细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