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超高校级的悖论学家罗素的观测实验报告》
观测时间:?月?日
观测对象:罗素
观测者&报告撰写人:北鸣忍
实验目的:
1.主要目的:通过对于同类“超高校级的悖论学家”罗素的观察,研究其为人处世的心理并尝试理解,由此过程之中找寻真正的“我”。
2.次要目的:帮助早川探寻罗素于浴室中消失之谜。
实验场所:由于观测对象喜好独来独往,行动捉摸不透,暂且锁定在其私人房间、研究教室、瑜伽房和杂物间四个地点寻找其踪迹。
前期观测结果总结:
1.观测对象对于言语间的逻辑悖论尤为在意,且逻辑间的正确与否,大于其道德观念立场。在先前几场学籍裁判之中,立场相反的两方相互发言,观测对象不会选择依据发言者的道德水平与状态而支持某一方,而是根据两方发言的言语逻辑紧密程度,进行选择性站队。
其具体表现为:运用一大串言语,攻击逻辑更为薄弱的那一方。若发言两方逻辑水平相当,观测对象的立场则会两边摇摆。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令人意外的是,观测对象在除学籍裁判的场合,并不会过于在乎他人的言语逻辑表达。
结论:观测对象对于逻辑,有一种潜在而不自知的完美主义,并将其在某种程度上视为衡量人的标准。一旦观测对象在学籍裁判上出现逻辑漏洞,他会展现出非常明显的沮丧和失落。若有人对他的逻辑提出“逻辑无用论”,观测对象会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如同自己被否定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生活中的观察来看,观测对象在学籍裁判上的清醒、认真的表现,更近乎于一种可随时切换的工作状态,这或许可以解释观测对象平日中不会对逻辑深究的原因。
由此可暂且大胆推测,观测对象在逻辑研究方面可能含有隐藏的心理创伤。成为“悖论学家”可能并非出于对逻辑的热爱,而是某一种“工作”。探究观测对象对逻辑如此看重的原因,可以更好掌握观测对象的心理。
2.观测对象对于生命的漠然性。依照先前与观测对象的交流经历,可以得出观测对象人际交流方面尤为薄弱,且对“约会”“搭讪”一类词有着显着的认知偏差。对于生命的态度同样也耐人寻味,在目睹凶手调整参数后,却一直维持中立立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也同样漠不关心。
结论:从观测对象一向独来独往的表现,可大致理解观测对象展现此番面貌的原因。结合上面的结论,可进行简单的推测——观测对象或有长时间一人研究逻辑、与社会脱节,而没有与同龄人进行交流的经历,由此导致观测对象对于情感方面的感知迟钝。
......
北鸣忍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洋洋洒洒地写下自己来到旅馆这些天来,对于罗素的全部见解。
自从那天与我交代完研究罗素一事之后,她很快便着手开启了这个私人研究。但罗素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找到罗素与他交谈,反倒是成为了她研究开展的第一个难题。
光凭靠运气,显然是无法捕捉到罗素的踪迹。因此,在这几天时间内,通过我手中的监控系统,北鸣忍大致得出了罗素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地点,并每隔一段时间,就去这些地方蹲点,试图能装作偶遇的模样,与她的观测对象交流上。
这一次,她总算是在罗素常去的瑜伽房里,抓住了声称自己在冥想的罗素。
“冥想?”北鸣忍似乎对罗素的解释有些惊讶,但很快她便调整了自己的神色,“也是,在自相残杀的环境里,人的压力总是会大一些。”
“和自相残杀没有什么关系。”罗素摇摇头,平静地解释道,“冥想只是我保持专注的一个习惯。”
“原来如此。那罗素同学平时放松的时候,会做些什么?研究逻辑吗?”
自己对于罗素的观测报告还历历在目,北鸣忍有意地想要将话题从冥想引到逻辑上,以探究罗素对于逻辑的执着原因。
罗素只是闭着眼又摇了摇头:“我平日里放松,你们不都看到了吗?打游戏之类的。”
“见到罗素同学在学籍裁判上的表现,我还以为罗素同学私底下闲暇的时候,也会一直研究逻辑。看来是我误解了。”
罗素沉默了一会儿,他侧目瞥了坐在他不远处的北鸣忍一眼,而后才迟疑地缓缓开口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所谓‘悖论学家’之类的名号,也就是个好听的虚名罢了。”
“能被政府评为‘超高校级的悖论学家’,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殊荣了。”
北鸣忍不假思索地道出内田京子所言的、关于希望学院的设定——他们每个人都应当是行业之中的精英——来安慰面前的少年。虽说北鸣忍本人实际上并不完全相信内田京子所言,但她并不否认自己过得比大部分人好的事实,此时的话语也只是客套地与罗素寒暄。
只是,北鸣忍没想到的是,罗素似乎在这一句简单的寒暄上较真了。
“北鸣同学觉得我是天才吗?你觉得我是真正的‘超高校级的悖论学家’吗?”
他用一种北鸣忍从未见过的认真神色,直直地盯着北鸣忍,眼神之中无形渗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逼迫感。
这种感觉与以往学籍裁判场上的那一种专注的认真不一样,对方此刻似乎是一个偏执的怪物,仿若她只希望她嘴中说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罗素往日里应当是松弛的,随意的,至少在北鸣忍的印象里是这样的。
北鸣忍平静地直视着罗素的眼睛,霎那间,作为研究者,又或是作为同类,她似乎明白了罗素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在害怕。
他在用一种看似极端的方式,来向她寻求一个认同,用来隐瞒他不愿意承认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