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小年庄迎来了一个大喜事。
年家要嫁女儿了,嫁他们认的干女儿康馨。
可娶儿媳妇的李家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冷清的连树叶吹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村里人都听说,李婶一直看不上这个康馨,因为儿子英超执意要娶康馨,把儿子也赶出了家门。
如今儿子结婚,也结在了女方县城的家。
李家的大小事,都是李婶说了算。
她拒不认这个儿媳妇,李大伯也是一脸无奈。
这不认儿媳妇不打紧,连儿子都搭上去,儿子也被赶走了。
李大伯气不过,一大早来到地里干着农活。
他这一生,唯有土地和他最亲密,只有待在这里,他烦躁的心才觉得踏实。
李婶待在家里,生着闷气。
这除夕丫头匆匆忙忙走了,连句话也没交代就走了,听说是她深圳那边公司出了事情。这没有大儿子俊超的消息,也没有孙子小宝的消息,这小儿子,又非要娶那个康馨,这对面年家热闹的场景,更刺激了她。
反正这个儿子也被她赶出了家门,年家嫁女儿,英超娶媳妇,反正是不能娶到她李家。
听别人说,英超把那个私房菜馆的二楼房子装修了一下,作为他们结婚的新房。
这不绝于耳的鞭炮声,让李婶越来越烦躁。
她索性锁了门,来到自家的庄稼地。
李大伯坐在地头,正抽着烟。
李婶看着这个整日里除了干活,什么都不管的自家老头,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死老头子,你啥事都不管,你儿子非要娶这样一个媳妇,你也不拦拦,你也不劝劝,就这样任由他娶了那个康馨,那个大他7岁的,还给人家当过小三的女人,你不觉得丢人吗?你这爹是怎么当的?”
这么多年了,李家都是这个女人做主,他作为当家男人,却从来没有发言权。
这一次,李大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终于爆发了,“你个老婆子,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说的真的都对吗?康馨怎么了?这女孩子怎么了?要不是她,咱们这个村里这么多年轻人,能有工作干吗?全村人都看见是那个路平天天来找她,还为她离了婚,怎么就是她破坏人家家庭了?这不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天天盯着不放?”
老头子突然发飙,惊住了李婶。
“你儿子喜欢人家,你儿子没有康馨,他活不下去,你儿子要娶了她,你何不顺了儿子的心?你反对这,反对那,都是你反对的结果,你看看,这好了,儿子不认你,媳妇不认你,你大儿子不在家,孙子不在家,就留下你孤零零的,让你孤老终身,别理我了,你滚一边去。”
这平日里都是他说啥,老头子就听啥,可突然间的咆哮,李婶愣住了。
终于忍不住心子里委屈,放声大哭:“老头子,你,你也这么对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呀!”
康乃馨私房菜馆老板娘要结婚了,要嫁给比他小7岁的厨师英超了。
这个消息,在这小小的县城又迅速的传了起来。
当然,这消息也传到了路平的老婆阿慧和路家老太太那里。
阿慧倒是暗自庆幸,这个狐狸精终于结婚了,她的丈夫路平只是心情不好,外出散散步,他哪天回来了,看到这个女人结婚了,他肯定就死了心了,他肯定就回来和她阿慧安心的过日子了。
路家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狐狸精,因为她,儿子离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果然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倒好,儿子不在,扭个身就嫁给了别人。
这样的女人,哪配和她儿子在一起?她根本就不配。
第二天,这个路家老太太恨极了的狐狸精,竟然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
她怎么来了?
她气愤的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冷冷的盯着她道,“你这个狐狸精,你还来我这儿干嘛?我不想看见你,滚,立马给我滚出去。”
“阿姨,我找到了路平,这是他给你留的信。”康馨低声道。
她放下信,扭身走了。
她找到了儿子?这是儿子的亲笔信,儿子还活着,那太好了,老太太忙打开了信。
这封信是康馨和除夕离开五台山前,一个小和尚特意送给她们的。
路平,他给他最爱的母亲留了信,却始终没有给康馨留下只言片语。
直到她离开五台山,他就没有在她面前出现。
母亲膝下:
窗棂漏进的月光又铺满经案,此刻寺外的槐叶应当落尽了吧,儿提笔时,恍惚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三十载母子缘分,终究要在此刻画下句号。
记得幼时您背着我走过青石巷,寒夜为我焐热冻僵的脚,那些温暖早已刻进骨血。
可当她转身离去,我才惊觉世间情爱如同镜花水月,再炽热的誓言也抵不过命运翻云覆雨手。
青灯古佛并非逃避,而是认清执念后的顿悟。
佛堂的晨钟暮鼓里,儿渐渐明白,这具肉身既已尝遍情苦,或许该去修渡众生的慈悲。只是想起您鬓角新添的白发,喉头便泛起咸涩——本该承欢膝下,却要让您余生守着空房,此乃儿今生最深重的罪孽。
若有来世,愿做您檐下的春燕,年年衔泥;若有轮回,盼为您掌中的蒲扇,岁岁纳凉。随信附上亲手抄写的《地藏经》,望母亲每日诵读,消灾祛病。
袈裟裹身,难舍世间情;剃度为僧,未敢忘母恩。
此后山高水远,唯愿母亲珍重万千。
不孝儿叩!
儿子果真如传言般,出家了!
老太太瘫坐在沙发上!
她有儿子,可如今,和没有儿子有什么区别?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要不是这个女人,她的儿子怎么会出家?
都在同一个县城,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狐狸精好看的,她忍着,她等着这机会。
一朝把蛇咬,十年怕井绳,除夕处理完公司的这桩事故后,这都进入腊月,马上都临近春节了。
她再也不敢大意,她天天都守在这工地现场,马上要春节了,这工地上万一再出一点点事故,那她的公司就完了,她的腾飞建筑安装公司就彻底完了。
她连离开几天,去俊超那边工地看看,去见见小宝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临近春节了,春节期间工地上要放几天假,那样她就可以去看小宝了,他就可以带着小宝回老家了,回到小年庄过春节了。
她盼着这时间赶快到来,盼着带小宝回到小年庄。
那样,她就可以天天看着孩子,天天守着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