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铺天盖地如雪花一样的纸张飞舞。
从城墙,从酒楼。
又好似从天上飞下。
【罪名诏】
【傅家早暗藏祸心,此乃为臣不诚;顾贪图享乐奢靡成性压榨百姓,路有冻死骨,田无粳米食,为商无铺,为农无田,城内酒池肉林,城外白骨皑皑;挂着陛下的口谕,把持朝政,想要逼宫自己为王,为不忠,这样不忠不诚,不堪不正之人,天道不容。】
“混账!”
傅候疯狂的撕扯手上的薄薄的纸张,可更多的从外面被风吹进来。
有胆大的大臣捡起来只看了几眼就已然吓的心惊肉跳。
“侯爷,这些都是杀头的大罪,您……您不是说……是陛下让你监国,等太子回来后再行继位之礼么?”
“说什么?”
“混账!”
突然轰隆一声从城门发出爆破声。
惊得殿中的人人惊呼,却摸不清头脑。
“傅候,挡不住了!”
烟雾中,无数的黑影从外涌进来,踩倒了还想阻拦的宫人。
一道人影骑着追风,手持长枪,上头的红缨飞舞。
率先装冲向大殿。
一跃而上,直接打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傅候下意识的后退,却踩中衣袍摔的跪倒在地狼狈摔倒在地上。
慌乱中抬头对上萧云笙的面容,迷茫、来不及遮挡。
他手里的长枪已经到了面前。
“玉玺在哪?”
“别动我!萧老太君可在我的手上,若要她活着,你就不能杀我!”
等阿靖带人赶到,看到傅候停留在皇位前仅有一步之遥的尸体,一时间有些失语。
唯独少了最早就驻守在宫里的萧云笙。
“就这么杀了?”
“将军说了,朝中无人,太子虽无情,但为百姓,也能堪用。杀了傅候,太子登记顺理成章。”
江月却有些心不在焉,不一会一很多宫奴纷纷跑进来汇报:“没有。”
“没有?”
没有。
都没有,江月突然顿住。
想到了一处地方。
果然羽衣楼里傅蓉拿着梳子替榻上的人细致的梳洗着头发。
“你把将军怎么了?”
“来了?”
听到脚步声,傅蓉站起身定定了看了会江月后,惨淡一笑。
指着桌前的簪子:“这个你还记得吗?”
那簪子正是成亲回门那晚,她陪着将军给傅蓉挑选的。
这时候拿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江月皱眉一时间无语。
只急着走进来看清萧云笙只是昏睡,脸色不太好后松了一口气。
见她这样,傅蓉笑声更加凄惨,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梳妆台前对镜梳妆。
江月突然发现她的华服下,淅淅沥沥的都是汹涌的鲜血:“你怎么了?”
“嗯?”
傅蓉不甚在意的将簪子一根根带在头上。
随意的看了眼地上的血迹笑容惨白:“不过是逃跑时摔了一跤,孩子没了,不过无妨这孩子原本就不该在这世间。不过是个野种。”“原本我想要趁乱变卖家产,带着我母亲离开这里,去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这样我的孩子也能光明正大的成长。只可惜,我谋划一切,被我母亲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哪怕我父亲不配为人,她依旧选择了他,舍弃了我。”
“江月,你不过是我一个替身,假的就是假的,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
傅蓉还想很多话想说。
只是这些,对江月并不重要。
“不论如何,你败了,他我要带走了。”
抱起萧云笙江月往外走。
不用多看,她也能看出傅蓉失血过多,命悬一线。
这样的人,她不用动手。
也无需给她痛快。
身后傅蓉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
“他的毒,是二皇子下的。”
“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死,我也要到下面和他纠缠到底。”
从羽衣楼走出来。
萧云笙辞官带着萧老太君回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马车滚动。
身后是跪了满地看不见头的百姓。
那些百姓一个个跪在地上。
诚心诚意的做出祈福的手势。
唱起了祈福的歌谣。
送行萧家。
临走前,萧云笙让太子写的一份罪己诏。
立誓百姓不再受苦,朝中用的都为纯臣,如有错处,百姓亦可上殿谴责。
这诏书放在太子妃清修的庙堂,若他失德,可勒令退位。
三年时间。
果然做到了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朝中文武大臣百花盛开。
唯独少了萧云笙的身影。
又过三年。
取消了铺张的围猎,太子登基每年不改去别院亲自种地的习惯。
但每年梨花开,都会在别院织布机前静静的坐着。
边关。
树下一人衣带飘飘,惊鸿如展翅欲飞的凤凰。
江月爬在萧云笙的腿上,读着星星写的信。
远处院子。
两个孩童嬉笑玩闹。
一个在树下下棋,一个在一旁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