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因杀人入狱之事很快传到墨云稷和蔚澜放耳中。
齐王心知肚明,区区禁制探视的禁令根本拦不住墨云稷。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以温宁为诱饵,只要墨云稷敢来劫狱,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这对未婚夫妻一网打尽。否则,他当时就一剑刺死了她,让她下去和楚慕白这条疯狗继续缠斗下去!
堂审时,温宁详述当时的情形,极力翻供,解释当时承认杀人只是权宜之计,可案发地点光线昏暗,加上齐王和厉风等众位侍卫作证,她的辩解反倒成了狡辩。
木大人也曾派人去现场调查,但很可惜,现场混乱,并没有证据证明温宁是无辜的。
墨云稷通过安插在牢中的内应,趁着狱卒交接的空档,与温宁匆匆交换了情报。
然而就在消息传递出去的同时,齐王的手下已经找到了那件关键的红色肚兜。只是还未等他们将证物送回王府,墨云稷便派棉雨带人半路截获。
齐王得知后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鎏金屏风上的蟠龙雕饰,硬生生将龙眼处的宝石抠了下来。整座屏风在他手下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负责此事的厉风因任务失败,被齐王下令重责五十鞭。
墨云稷找到了温宁藏匿的真账本,与肚兜内绣帛上的记录相互印证。账册上不仅记载了陈志远的贪污罪证,还涉及齐王的一些隐秘交易。虽然这些证据尚不足以彻底扳倒齐王,但若在关键时刻使用,或许能成为致命一击。
墨云稷将证据小心收好,此时温宁还在狱中饱受折磨,府衙狱卒的刑法虽不比豸卫司毒辣可怖,但也让人生不如死。这些证据都是她拿命换来的,断然不容有失。
墨云稷和蔚澜放虽暗中打点狱卒,但碍于齐王威势,狱卒们也不敢太过放水。温宁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伤口在地牢的潮湿中发炎,整个人烧得滚烫。
墨云稷得知后,计划劫狱。
得知温宁的情况后,墨云稷决定冒险劫狱。就在他准备行动时,宫中突然传来圣旨,命他即刻入宫面圣。前来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金刀卫,这些人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面对圣命,墨云稷现在还无法抗旨。
他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入宫。
棉雨和晨风虽武功高强,但终究是江湖人士,没有足够的权势保护温宁。
情急之下,墨云稷将消息暗中传递给蔚澜放,希望他能设法营救温宁。
蔚澜放误以为是自己买通的狱卒,殊不知是墨云稷早已放好的“线头”。
当他看见她染血的囚衣下,肩头上赫然出现的红梅胎记,忽然想起前些年,他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见过一张帛上画着与这胎记几乎一模一样的图案。他立即追问她的身世,奈何温宁伤势过重,神志不清无法作答。
蔚澜放嘱咐狱卒好生照看她,若敢怠慢,他决不轻饶。匆忙离开府衙后,他没有坐马车,而是独自一人疾行至时家。
齐王的探子本欲蹲守墨云稷,却不想等来的是禄北候,但一想到最得齐王宠信的厉风都受了五十鞭刑,心中一凛,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人继续暗中尾随,另一人回府报信。
时枫守在花厅外,探子不敢靠近,只隐约听见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蔚澜放将温宁遭楚慕白陷害、在狱中受刑的事全盘托出,厉声道:“若你还认这个妹妹,就该明白该怎么做!胎记的事,你即便不说,本侯也自有办法查清,但若因此耽误救她,时家主可别后悔!”
他原以为这番威胁能让时温宜松口,却不想她守口如瓶。看来温宁的倔强,倒是像极了她这个姐姐。
眼见问不出结果,又不能在时府久留,蔚澜放只得愤然离去另寻他法。
探子尾随蔚澜放离开时家后,立刻回去复命。而折返回来的探子负责继续跟踪蔚澜放。
承安阁内,探子单膝跪地:“主子,属下不敢靠前,但是隐约中听到禄北候提到了含苞待放的红梅胎记,此事与时家主有关。”
齐王指节叩在檀木案上发出闷响:“查!把那枚胎记,给本王查清楚!”
数日后,终于在一本残破的《燕池国志》中发现相关记载:燕池国每百年,或将诞生一名继承“血梅印”的女婴,视为国之祥瑞,而数百年间,也只有一位公主出生时身上出现过一朵含苞待放的红梅花。
齐王盯着呈上的古籍冷笑连连,“公主吗?哈哈哈哈……本王倒要看看,这时家姐妹藏的这么深,到底意欲何为?”
他忽然收起笑容,沉声道:“备马,去时家。”
自从蔚澜放来过后,时温宜就开始筹划营救温宁的对策。
当齐王赶到时府时,她的肩头已有一处烫伤,隐约可见被刻意遮掩的痕迹。
齐王一眼看穿她的用意,冷笑道:“用伤疤掩盖胎记?拙劣的把戏。”
虽然识破了时温宜的计谋,但胎记已毁,时温宜咬死不承认,即便他是齐王也不能毫无证据地以“燕池亡国公主”的罪名抓人。
他暂时按兵不动,转而进宫面圣:“此女不除,恐生巨变。”
啸元帝却一脸淡然道:“燕池早已覆灭,哪来的什么公主?时温宜对京都百姓有功,朕说过要论功行赏。她若是个明白人,就该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那战宁,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她?”齐王端详着啸元帝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杀人偿命,依法严办!”啸元帝将朱批御笔放在笔山上,神色肃冷的审视着掌中奏折。
地牢里暗无天日,唯一的光来自昏暗的烛火。
在蔚澜放的暗中施压下,木承平不敢怠慢,特意安排狱中大夫为温宁诊治。
当温宁抬起苍白的脸,透过散乱的发丝看清来人时,竟露出一丝苦笑:“于大夫,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于药年走近一看,这才认出眼前这个遍体鳞伤的囚犯,竟是当初救过自己的温宁。
他因何出现在府衙大牢中,还要从敦庆王被捕说起。只因他被温宁的话点醒,及时悔改,终结了疫情继续扩散传播。啸元帝为彰显仁德,判他在狱中服役赎罪,救活的人数要抵过他害死的人命,便可重获自由之身。
于药年心知肚明,这场瘟疫死者无数,而牢中囚犯又有几人需要医治?他这辈子注定要老死狱中。
却不想,竟会在此重遇恩人。
他仔细为温宁上药,又亲自煎了汤药送来:“你救过我的命,如今我只能以这碗药相报。放心,没下毒。”
温宁淡然一笑,仰头饮尽。
药中加了安神的成分,于药年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少受些折磨。
可这一睡,温宁竟梦见时温宜悬吊在三尺白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