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写到我给大舅哥开拖拉机耙地,看到人家都开地,我就动了心思,雇了何师傅给我开十几垧地,开完还种上一块,一块,有七垧多地,地种的略微晚点,但很理想。这一章将要写田间管理了。
地种上了,种的是黄豆,那个时候家家开地都是这样,新开的地就得种黄豆,而且,都是平播,所说的平播,就是不起垄就那么种。地种上了,时间是6月2号了,农历就是四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四月三十了。要看季节还有三天就是芒种了。
这地种上了,晚上了,家里炒了菜,又从咱爹小卖店拿来一瓶罐头,拎一瓶酒,和大舅哥,何师傅喝上酒了,大家两酒盅酒下肚,这老大舅哥说老妹夫,你种地,连开带种,十天都没用上,这家伙的,赶上抢了。我说这不是抢,这何师傅何大哥和你,帮我大忙了,这地是开出来,差几天就是芒种了,芒种之前种不上,那种地就晚了,晚了就不能种了,今年这地就得撂荒一年。
何大哥说,就是啊。看起来老妹夫对农业农时还是很懂的,芒种芒种,过了芒种不可强种。老大舅哥说,这回种上了,可松一口气了,就看后期田间管理了。
我端起酒盅,抿了一口酒说:“这田间管理啊,我也琢磨了。我也看过了,就得看苗出来的苗情了。在七六年,我领着大家在曙光公社建新村,我们开了几块地,有树岗地有草堂地,树岗地愿出灰菜。寥吊子,苋菜,老苍子;草堂开的地,愿出三棱草,洋草,菟丝子。那个时候,开始草长出来,就是铲,用锄头铲。铲地铲不净,长大了,那就搞镰刀割尖了。
何师傅说,老妹夫,现在种地不用以前那种生产方式了,靠锄头铲。那样种的地少,自己铲行。要是种的多了自己就铲不过来。铲不过来,就得雇人,要雇人铲地,那人工费可贵了,现在你要是雇人铲地,雇一个人铲一天地,人工费你没有十块钱是下不来的。就这样,你中午 还得供他一顿饭,铲地的时候,还得给弄盒烟抽。老大舅哥说,现在雇人一般的都不雇了,这两年主要是预防了,防草防虫。我听了,觉得说的挺新鲜。我说是吗?防御,怎么防呀?
何大哥说,怎么防。现在国家有农药了。种地除草就是弹药,弹药,这就看是新地老地了,要是老地,地种几年了,那就是种上地,就先打一遍除草剂,叫封闭药,把杂草扼杀在摇篮里。等到后来,庄稼苗都出来了,再根据苗长的具体情况,再打一遍药。要是新地,是头一年种,估计杂草不能那么多了,你不用着急。等着豆苗都出来了,先看看苗情,再看看都有啥草。要是杂草少,就用锄头铲铲,要是看草多,那就再买农药呗。再说了,就像老妹夫你说的,那杂草也不一样啊?是吧,老哥?”
老哥说,对,杂草不一样,你买的农药也不一样。最起码的分,还有阔叶的,尖叶的吧?我听着他们的话,不住地点头,心里对田间管理有了底。我又问道:“那防虫呢,咋个方法?”何师傅放下酒盅,清了清嗓子说:“防虫也得看情况,黄豆常见的有蚜虫、食心虫啥的。要是有蚜虫,就用乐果乳剂喷雾;食心虫的话,在成虫盛发期可以用敌敌畏熏蒸。”大舅哥也在一旁补充:“对,防虫得提前预防,不能等虫子成灾了才动手。”我一边听一边记,把这些方法都默默记在心里。酒过三巡,大家的话也更多了,开始分享着过去种地遇到的趣事和难题。我知道,接下来的田间管理虽然会有挑战,但有了这些经验之谈,我心里踏实多了。等这顿饭吃完,我就要好好规划一下后续的田间管理,争取让这七垧多地的黄豆有个好收成。
酒喝完了,我送客人走了,该休息了。媳妇高兴的说,我现在不上班,今年夏天我就看着咱这块地吧。我看着媳妇那高兴的样子,我说对,地咱是开出来了,庄稼也种上了。何师傅给咱开地的机耕费咱也给他兑现了,我说开完地,我给你一半,咱给他两千。也算可以了。媳妇说,开荒费一共是多少?“啊,开地是三千六,这后来耙地,就耙这一块地,我叫他耙地,他说地耙的能达到播种状态,一垧地是五十块钱,他说咱这地有七垧多地。我说大哥你就别说多少地了,地里中间还有个空格呢,我也不按着葫芦抠籽了,就给你三百块钱吧。这样,开地的三千六,加上这三百,不就是三千九吗?
媳妇说,看着说开地,说一垧地,三百八不多,这一总算,造了这么多,三千多,就差一百块钱,就四千了。这可咋整啊?媳妇说着,显出忧愁的样子。
我听了,想想,说,咋整,不用愁,咱开出地来,就算赢。咱有地你怕啥呀?就现在这些地,咱要是卖,一垧地一千块钱,有的是要的。媳妇听了说,那咱不能卖。
我说,这不得了。咱虽然有点饥荒,咱有地。咱就指望咱这一些地了。我跟你说,下一步,就是田间管理了。媳妇说,那我就帮你田间管理了。我说你能帮我啥忙?媳妇说,我去铲地,薅草。你上县里,上土地局上班去了。我没事,就拿个锄头,就看着呗,何师傅和老哥他们不是说,新开的地,头一年杂草不会很多吗?那我天天去,看到长出来的草,就铲呗。
媳妇说话很认真,我看着她那副模样,很自信的样子,我心里暖乎乎的。
第二天了,我吃完饭,我要走了。媳妇说,你走了,我赶紧吃饭,等着吃完饭了,我就去地里看看。我说你去是行。看,你去了现在也看不出啥来。你要看也得等着一个星期以后,一个星期以后,豆苗出来了,杂草也就出来了。
时间过得快,我上班上一个星期了,我回来了,媳妇赶快给我说,地,他去三次了,头几天去,到地里啥也看不见,就昨天去了,还得仔细瞅,才能看见豆苗从地里拱出个小缝。我说能看到拱土了,那就快了。庄稼呀是一天一个样。我说你看到地里有草了吗?媳妇说,看到地头有脚踩得脚窝就有草,没有脚窝的地方,就没草。我听了,我想起来了,我说你说对了,这种地啊,地里庄稼种上了,种完,没事还不能随便进去走呢。这草才怪事呢,它有脚印,就出草。
晚上了,下雨了。媳妇说,这天下雨了,地,明天你还能去看吗?我抬头从窗户往外看看,看着云彩从西北往东南腾腾腾地滚去。我说,你看这样的云彩下不了多大,风大,这黑压压的云彩就是雨,风给云彩掫过去了,雨就没了。媳妇说最好是不下,不下,明天你好能去地里看看。你好不容易赶上一个星期天。我说下雨,到夏天了,也该下一点了,这是大自然,下也是好事,从咱开地,到种地,又到现在,都十多天了,都没下。这才下雨,要是下一场透雨,咱种的地,几天就出齐了。媳妇听了,说,那赶是好了。
第二天了,我早早地起来看天气。天,还淅沥淅沥下着。我喊媳妇,媳妇说,我刚才起来看了,外面还下着雨呢。我说,下,一会天也是晴天,你这一点就不明白了。媳妇说,晴天?你要是说的晴天,就差不多,那我就起来做饭,咱吃完饭,天要是真晴了,咱们好上地里看看去。我说,晴天,那指定是晴天了,你没听人家说吗,早上下雨一天晴吗?
做饭,饭还没做好呢,邻居小董来了,问我上不上地。我说正想着去呢,他说他种的地,老地可慌了。想上县农业局买农药去,不知道农业局来没来农药。他一说,吓了我一大跳,我说我还不知道我种的地怎么样呢,我就没去农业局问。等着明天我去县里上班,我去问去。媳妇一听小董说老地荒了,赶紧问,说,董哥,你种的老地荒了,你种的新地咋样?小董说,新地,我种的比你家种的早三天,又赶上这段时间是旱天,豆苗还没出齐呢。
“哎,哎呀?”外面来人喊上了。我往外一看,是小董媳妇,走的可快了。我说来了,来找我董哥,饭这是做好了咋的?小董媳妇说:“哎呀,你快回家吧,你说你来找马老师问农药的事,你搁着说上话了。你快回家吃饭。
说话,问马老师,我这不刚说几句话吗?小董媳妇说,你刚说几句,你没看太阳都i出来了吗?
太阳出来了,今天,咱也弹不了农药。咱那天买的农药,还没买齐呢。天要晴天,我还得去县里上农业局买农药去啊。
小董走了,媳妇说,小董走了,他说他家地里荒的了不得?可也不知道咱的地过几天草能长怎么样啊?
怎么样,别问了,快吃饭,我吃完饭,我就上地看去。等着我看完了,我就知道咱们该准备什么农药了。
吃完饭,我和媳妇便匆匆赶往地里。到了地头,我看到豆苗已经有不少探出了头,稀稀拉拉地分布着,而杂草也开始冒了出来。媳妇皱着眉头说:“这草看着比豆苗还精神呢。”我仔细观察了下杂草的种类,发现有之前提到的灰菜、三棱草等。我心里盘算着,得赶紧确定用什么农药了。
突然,我发现有一片区域的豆苗颜色有些发黄,生长也比较缓慢。我蹲下来查看,怀疑是不是土壤肥力不均或者有病虫害的初期症状。媳妇在一旁着急地说:“这可咋办啊?”我安慰她:“别慌,等我去县里问问农业局的专家,搞清楚状况再对症下药。”
我们又在地里待了一会儿,记录下杂草和豆苗的生长情况。看着这片充满希望又有些让人担忧的土地,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好田间管理,让这片地有个好收成。随后,我拔了几颗 发黄的豆苗拿着,和媳妇回家,拿了买农药和喷壶的钱,匆匆地去等客车,赶往县农业局。
坐客车一个多小时,我到县里了,我赶快奔农业局去,到了农业局,我找到了农业技术站站长老王,我说王站长,我种几晌地,是新今年春天新开的地,现在豆苗也都长出来了,怎么瞅着不壮实,我说着,就拿出我带的发黄的豆苗,让他看站长看,他接过豆苗,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用手捏了捏叶片,说道:“你这豆苗发黄,大概率是缺氮肥,再加上新地肥力不均,就影响了它的生长。
至于杂草,你这有阔叶和尖叶的,得用混合除草剂。混合除草剂,咱这没有现成的,都是买两种药,一种是管阔叶的,一种的管禾本科的,禾本科就是尖叶子的。管阔叶的目前最好的就是氟磺胺草醚,禾本科的,这种药多一些,有拿捕净,烯禾啶,精稳杀得。我听了说,呀管禾本科的药这么多呀?用这药有什么区别吗?王站长说有区别,区别还挺大的:拿捕净管水稗草好,它是大小草一起拿,效果还好。就是药价太贵,一般都是二十五块钱一瓶,你要单买人家还不卖。烯禾啶,也是管水稗草的,它药小水稗草行,价格还便宜。但是大的水稗草,它就拿不住了。精稳杀得药芦苇好,它药价更贵。我一边听一边认真记着,记完药名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兑。我又详细询问了用药剂量和方法。站长耐心地解答着,还提醒我要注意农药的安全使用。我又问了关于食心虫和蚜虫的预防时间和药剂浓度。了解清楚后,我心里有了底,赶紧去采购了相应的农药和喷壶。从农业局出来,已经中午了。我顾不上吃饭,直接去赶客车回家。
在客车上,我满脑子都是地里的情况,想着回去赶紧去弹药啊。回到家,我顾不上休息,和媳妇一起研究了一番使用方法。研究完,我叫媳妇先找两块破布用绳子串上当口罩,媳妇挑着水筲,拿着水瓢;我背着喷壶,农药。开始上地了。
我们到了地里,都是半下午了,一看北边的地邻,小董,和媳妇一个人背着一个喷壶弹药弹上了。西边的邻居,老大舅哥也背着喷壶弹上了。那喷出的农药,在太阳的照射下,像一股一股烟似的。随着威风飘来,都辣眼睛。小董弹药弹着走过来,说,马老师,你的国家干部,弹药,我看你别弹了,你看,这农药,多呛人呀,包出去的了。媳妇一听活心了。说,有包的吗?小董说,咋没有包的呀?街里有好几伙人包着弹药的活呢。你要不着急,我给你家弹也行。媳妇说那包人工费多少钱一垧啊?小董说,不多,二十块钱一垧。媳妇一听,赶快说行,行。我说可拉倒吧。媳妇说,拉倒啥呀?这弹农药你能受得了啊?
我说,受不了,也得受。你雇人你的钱呢?咱七埫地,你雇人弹药,又得我两个月的工资。媳妇说,两个月工资就两个月工资呗。包出去,得了。我听了,说不行,我买农药就花了二百多了,咱现在还欠何师傅一千九百多呢,这钱还指望着我的工资呢。
媳妇一听我不同意,说,那弹药你自己弹呀。我只负责给你去这河里挑水。我笑着说,行。咱家的地弹药我自己弹。
我说着就开始始调配农药。媳妇挑水。第一壶我先来半瓶氟磺胺草醚,在再一部分异恶草松。媳妇说,你这样配,弹啥呀?我说人家农业局王站长告诉我弹寥吊子,苋菜。我先试试。我配调完,我背着药壶戴上自制的口罩就弹起农药来。
我背着,看着豆苗和草,一边走,一边喷着,走在田间里,喷完一壶又壶,一会是氟磺胺草醚配异恶草松,一会是氟磺胺草醚配烯禾啶。
都晚上了,蚊子都上来了,我们收工了,我跳到河里,搂起狗刨来,这澡洗得美极了。第二天,弹药又开始了。我弹了两个星期天,才算弹完了。弹完农药没几天,我和媳妇去地里查看效果。到了地里,我惊喜地发现杂草明显少了很多,豆苗也愈发茁壮,之前发黄的豆苗也恢复了生机。媳妇高兴得直拍手,“没想到这农药效果这么好,你这一趟农业局没白跑。”
可再仔细查看,还是发现有几株豆苗上出现了一些小虫子,像是蚜虫。我皱起眉头,想起农业局站长说的乐果乳剂喷雾。我对媳妇说:“看来还得再用乐果治治这些蚜虫,不能让它们坏了咱们的收成。”
媳妇点点头,“那咱赶紧回去准备,争取早点把这些蚜虫消灭。”我们顾不上多停留,匆匆回家准备了果乳剂。回到家,我调配好药剂,又和媳妇来到地里。这一次,我更加小心地喷洒,确保每一株豆苗都能得到保护。看着在阳光下摇曳的豆苗,我坚信只要用心管理,今年一定会有个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