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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声音不小,镇北王下首坐着的几个人是尽皆就都听见了的。
至于坐的稍远一些的人,那就很难听清管家的声音了。
毕竟,这会子乐工正奏乐,场中正随着乐声在跳魁星舞呢。
而这会子,来到镇北王身边的管家跪坐在镇北王身旁,看到镇北王他疼得满头大汗,捂着胸口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镇北王他张着嘴似是想要对这管家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喉间只不过能发出一声“啊”来,也就这一声“啊”了。
“王爷!
你这是怎的了?
是胸口疼?”
安东都督虽然起身查看了,但他却是未敢上前。
他这时候可是有脑子的,若是贸然上前,可别被这会子已经站在镇北王和管家身前,手握刀柄的王府亲卫给误会了,随手就拔刀把他给砍了啊!
“叫医师!
快,快去喊医师来!”
安东都督指着自己身后的随从,就如此大声的呼喊着!
可他这话刚喊完,就又觉得不对了。
安东都督心里头想着,这万一自家喊来的医师没给镇北王看好,真的让镇北王在这贡院里头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个都督可是承受不起的啊。
“除了贡院里头早就预备好的医师之外,赶紧的,去外头再喊十个八个医师过来!
对!去王府,赶紧去王府,把王府里的府医给请过来!
去啊!快去!”
管家这会子也回过神儿来了,他起身让一个亲卫扶住镇北王,从一旁离开去了这举办鹿鸣宴的广场后头那个院子。
而他则是先对着留下的一个亲卫吩咐道:“你赶紧回王府把王府医给请过来,别忘了,再告知王妃一声!”
转过头,他就对着安东都督拱手道:“大都督,王爷他突然身子不适,就不参加接下来的仪式了。
但王爷给此次秋闱中举的学子都准备了一份贺仪,还请大都督到时候给学子们好生说一说。”
得了安东都督的回复,管家这才赶紧追着王府亲卫的脚步从一侧离开了。
所以,守在这广场门口,来回走动着的李十月就在门口,看到了穿着王府亲卫衣裳的兵士“嗖”的一下子,连招呼都不打的跑出了门。
“不对啊!
怎的这个时候就出事了?”
李十月面上有些惊愕,这与昨日严九娘那封信里所说的时辰没对应上啊。
“九娘的信里说得是,在宴席接近尾声的时候,也就是众学子向考官行谢师礼的时,差不多得是未末的时候,镇北王才会出事啊!
可现在不过才过未初,尚未到未中!”
是的,这鹿鸣宴上会出意外一事,李三娘她早就知道了!
而安排这一场意外的人,就是严九娘与刘潭!
之前严九娘喊了严雪菲与李鸣风来到府城的时候,当时,李鸣风说出让他潜进王府,去把镇北王杀了的话;
其实,这事儿的可行性着实是太低了些。
哪怕李鸣风真的能潜进王府里头去,还真的能给镇北王杀死了的话;
那么,李鸣风他就也会死!
李鸣风他绝对无法活着离开王府!
但若是想要在王府之外的地方再去刺杀镇北王,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上位者永远都是最惜命的!
有钱有权的人,最怕早死,怕自己手里的钱没花完,怕自己手里的权力被他人抢走。
所以,镇北王他在外出行,从来都是三驾马车随行的。
除了极其亲近的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镇北王他到底是会坐在哪一辆马车之中的。
就连王妃赵长英和世子刘淑那都是不知道的。
而且,镇北王一般出行,身边都至少有百人以上的护卫队的;
且他的十余个亲卫从来都是护卫在其身侧,哪怕就是出恭那都是至少有两人站门外,两人进屋隔着屏风保护的。
所以,不论是在王府内,还是在王府之外,想要去刺杀镇北王一事,可以说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此,那一夜,严雪菲她提出了一个法子,她说:“下毒!给他下毒!”
在联合了刘潭后,严九娘他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秋闱过后,鹿鸣宴上,毒杀镇北王!
镇北王要去鹿鸣宴,是刘潭在王府的暗线给出来的消息;
鹿鸣宴上,镇北王按照惯例,必定会举杯饮酒;
刘潭的手下提前混进了承接鹿鸣宴的厨房,在镇北王要用的酒杯的杯沿儿上头抹了一圈儿药液。
这药来自严雪菲,是青云观的弟子出门在外必备的保命药。
是的,这药单独来说,并非是毒药,反而是有着吊命功效的救命好药。
至于,为何会说是“下毒”?
那就是此药的奇特之处了,此药只能就着清水服用;
若是用了酒水,那就变成了“毒”!
可严九娘的信中明明写了,严九娘他们算计好了时间,待得镇北王毒发的时候,该是在未末的时候。
那时候,正好是可以让众学子以及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清晰的看到毒发而死的镇北王!
直接坐实了镇北王死亡的事实,刘潭他们才好造势,走下一步棋啊!
李十月转身往场中尽头,那原本该是镇北王坐的位置上隐晦的看了一眼之后就移开了目光。
“出了意外,只能见机行事了。”
至于刘潭安排李十月在这鹿鸣宴的门口站岗的原因?
其实不过就是要把幕后始作俑者,也就是刘潭与严九娘撇出去,这两人,现在,一个在三山县的屯军所练兵,一个在三山港口查账。
但他们又需要有人能在现场确认镇北王真的死了这事,可又不能让他们的自己人突兀的出现在现场,需要有一个明面上不突兀,但又不是他们的下属,能帮他们在现场观察事态发展的自己人在。
如此,这才有了李十月在门口当保安了。
她的作用就是旁观,并不用她出手做什么,只需要她拿眼看着就行了。
不等李十月再去深想些什么,乐声结束,场中的魁星舞也跳完了。
安东都督站起身,他举杯对着众人解释了一句:“王爷有要事,先行一步。
不过,王爷已经交代本官,他给诸位举人都准备了一份贺仪来的。
愿诸生鹏程万里,上报君恩,下光门楣!”
说过这话,安东都督就举杯了,众人自是起身恭敬的也举起杯子来。
第一杯酒撒地,是为敬天地;
第二杯高举,是为敬众考官;
第三杯这才是自饮。
如此,这鹿鸣宴才算是把所有仪式的尽皆都完成了。
接下来则是自由交谈的时间,是让诸位举人各自交际,为了往后的仕途,形成与同年之间的政治同盟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安东都督和众考官想要离开的也就可以离开了,场上就只会留下众举人来。
等到差不多申正了,这鹿鸣宴就彻底结束了。
众学子就会出了贡院于贡院外的那一条街上列队行游街之举,会有百姓在旁围观。
百姓会自发的抛花啊、荷包或是吃食来恭贺中了举的学子。
李十月和其他兵士跟着众举人出了贡院来到外头的街面上,她上了马,在一边护送着众举人游街去了。
于李十月看不到的地方,王府内的王医师被王府亲卫拎着脖领子在下了马后,直接就拖进了贡院里头去了。
镇北王,他真的就会这么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