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煜,什么时候到的京口?”
陆逊微笑着问道,他虽然在笑,但范阳总觉得他的笑容里面藏着刀子!
笑里藏刀,正是陆逊的拿手好戏!
他说话,尤其是“笑着”对你说话时,只能相信三分。
这个“笑”并不单纯表示笑,也可以理解为陆逊对你说好听的话。
当初他就是凭着一封“笑里藏刀”的书信,成功的麻痹了关二爷,让关二爷抽调了江陵的大半军力,全力对付樊城的曹仁,结果就给了吕蒙偷家的机会。
“哦,我刚刚到。”
范阳望向他,淡淡说道。
“还没用过早饭吧?来,我已经叫亲随们备好了酒宴,就摆在凌云亭内!”
陆逊说着,笑吟吟的望向了范阳的双眼。
范阳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里的一个小陷阱!
如果一个不留神,还真容易着了他的道!
“哦?凌云亭?那是什么地方?”
范阳明知道凌云亭就在多景阁楼楼下,此时却装得一无所知。
陆逊眯着眼睛,淡淡一笑,通过刚刚的试探,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来对方确实是刚刚来到京口!
陆平在身后听的真切,当他听到范阳故意假装不知道凌云亭时,登时暗自流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陆逊,真是太可怕了。
这么难对付的一个人,好像也只有范将军能与其对抗。
这么想着,陆平忽然感觉范阳似乎也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可怕的人……
“呵呵,你且随我来就是!”
说着,陆逊不再说话,只是大步在前引路,范阳并没多想,快步跟随在陆逊身后。
只是陆平时刻警惕着身边的这两个陆逊亲随,脑海中幻想出数十种对方二人出刀的姿势,而自己至少有十七八种方式,可以在一瞬间的击杀这二人!
陆逊与范阳径直穿过一进进的院落,寺庙中独特的香气,在此刻徒增一股别样的气氛。
是杀气?
还是鸟语花香?
只有和陆逊谈过以后才知道。
范阳倒没有陆平那么小心紧张,反而很放松大胆,因为他知道,陆逊绝对不会在现在将他拿下!
就当二人穿过张昭与孙权的房间时,孙权和张昭同时吃了一惊。
他们已经看到了范阳的侧脸!
他们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范阳,但这张脸,将给二人心底烙下深深的印记,直到很久很久……
“他,他就是范阳?果然这么年轻!”
孙权震惊道。
张昭咬牙道:“哼,这小子比当年的孔明还要年轻得多,可行事风格似乎比孔明还要邪门三分!”
孙权沉吟一声道:“此人若能为孤所用,何愁孤大业不成?”
张昭摇头,当即给孙权泼了一盆冷水:“大王,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这小子和孔明一样,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顽固石头!他们认准的事,只怕断难更改……”
孙权闻言默默叹息一声,喃喃道:“为什么又有本事,又忠心的人才,都归了刘备呢?”
张昭闻言,心中暗自不爽,心说你这话点谁呢?难道我不忠心?
……
凌云亭中,石桌上果然摆放满了各种食物,其中不乏东吴的特色小吃,和鸡鸭鹅肉……
这个季节,倒是不怕食物放坏。
应该是头一天晚上上山前,就准备好了的。
石桌下,数坛美酒正摆列整齐。
陆逊当即伸手笑道:“来,子煜,请!”
“伯言兄,请!”
二人当下谁也不客气,各自相对入座!
陆平和陆逊的两名亲随,当即站在了各自的将军身后,肃然而立。
其实想想也是好笑,陆平本是陆家后人,与陆逊一脉同宗,按照辈分,应该叫陆逊一声叔父,可他现在竟然理所当然的站在了范阳的身后,也是滑稽。
“子煜,不必客气,尽管吃喝就是!”
说着,陆逊笑着对旁边的两名亲随道:“还不给范将军斟酒?”
“是!”
一名亲随朗声应道,当即端起酒坛,朝着范阳的酒碗中轻轻倒了一碗。
随后,他又给陆逊倒了一碗酒。
陆逊端起酒碗,倒是有股江湖豪气,朗声笑道:“子煜,愚兄素来敬仰你的能力人品,来,你我先饮它一碗。”
范阳端起酒碗,看了一眼碗中的浊酒,随即盯着陆逊的眼睛笑道:“伯言兄,小弟有一言,不得不实言相告。”
“我这酒品可不如人品,喝多了我可满嘴胡说八道,甚至是骂娘打人,不知伯言兄能担待否?”
“嗯?”
陆逊闻言一愣,不过随后,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子煜可真是诙谐得紧,你放心,这儿可是东吴的京口,又是佛门圣地,子煜岂能酒后无德?愚兄我是万万不信!”
说到最后,陆逊的眼神里闪出一抹威胁的意味。
他似乎在提醒范阳,这里可不是荆州,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可他脸上依旧笑的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十分在意。
范阳当即微笑道:“呵呵呵,伯言兄还真是了解我啊!好吧,今日感念兄长的邀请,小弟在此先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说着,范阳直接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陆平当即紧张的叫了一句:“将军……”
想阻止范阳也来不及了,范阳已经将一碗酒喝了进去。
陆逊望了一眼陆平,微笑道:“子煜,你身后的这位小兄弟,可真是敬业得很,他生怕我在酒里下毒,将你给暗害了。”
范阳朗声笑道:“伯言兄勿怪,我的这位兄弟见识短浅,但却是个厚道谨慎之人。”
陆逊闻言,意味深长的笑道:“在我眼里,子煜你也是谨慎之人,但今天……你真的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说着,陆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直勾勾的看着范阳。
范阳闻言,不禁心头一震,不过很快,他朗声笑道:“哈哈哈,当然怕!不过我相信伯言兄的为人,你还不屑于用这种方法将我范阳杀死,否则你今天何必约我来此?随便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细作,在我饭食中下毒不就完了?岂不省事?”
陆逊微笑道:“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说罢,陆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喝完,还给范阳看了一眼喝干的碗底。
范阳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陆逊似乎是在用行动来证明,范阳对他的认知是准确的!
他们两人只是刚刚开始坐下对话,就给观众上演了一出针锋相对的语言艺术!
而这场戏,仅仅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