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裴寂昌、乾明远一行人,刚刚从一招待所出来,会见完纪委组的人。
天一亮,就要开始清查工作了。
这时,一辆轿车停靠在路边,走出来一个熟人,正是李恒,这人也是多心,刚才分别时候,打听清楚裴寂昌等人的去向,于是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寂昌,去哪呀?我送你们过去,这么冷的天,哪能开三蹦子呀。”
李恒热情道。
“呵呵呵......”
裴寂昌温和地轻笑。
经历过几件事之后,他对李恒是没有恨意的,毕竟人都是利己的,考虑到乾明远这样的身份,哪能让人家挨冻,可不能太不介意。
而纪委组的车是不能动的。
让乾明远这样的“二手车商”坐三蹦子,传出去也是一件趣事。
于是,裴寂昌点头了。
“来来来......”李恒一喜,连忙打开车门,把人往车上请,笑得脸都要烂了。
班晓庆学着为人处世,先让领导们上,让支书、田山,还有韩建往进挤,可轮到他上时,车门关上了,还反锁了。
“俺还没上车啊!?”
班晓庆有些急了。
“把三蹦子的钥匙给他丢出去。”支书喊了一声。
田山立马把钥匙扔出窗户,还好心提醒:“刹车不灵了,你开的时候慢点。”
“行了,别跟着跑了,会来点事,赶紧把车开回去。”支书把头伸出窗外,高喊一嗓子。
班晓庆哭丧着脸,只能回头去开三蹦子,发动着车后,准备点根烟再走,发现火没了。
“草!”
一声凄惨的叫声,在街上回荡。
而在车里,支书还在训斥:“那傻大个,没点眼力劲,不然三蹦子让谁开回去?”
是吧,说是不记仇了,但砸墙的那事,总会涌上心头。
“其实我也能开。”
李恒溜须拍马,他的小眼神不断往后瞄着,可裴寂昌和乾明远并没有谈事,他插不上嘴,仔细一琢磨后,自个嘀咕起来了。
“哎呦,脸到现在还疼,他妈的,宋墨臻这个狗逼,下手太狠了,当时逼着青轻喝交杯酒,我第一个受不了,就是要干他,实在他们人多,要不然非要让他见血!”
最后,李恒还用力拍打了几下喇叭,生怕表露不出来他的气愤。
“够意思,以后有事吭气就行。”
裴寂昌自是懂这些话的意思,也愿意给别人面子,探前身子,用力拍打了下李恒的肩膀,动作比较亲昵。
“呃呃呃......”李恒喉咙处发出呻吟,他太激动了,感到受宠若惊,有这份人情,没准能给自己带来巨额的财富。
“咱们去医院干啥?”
李恒又热聊起来。
“去看一个熟人。”
裴寂昌的话,不带有任何情绪,不过那张脸,变得无比凶狠。
李恒并没有观察到裴寂昌的神色变化,还在喜滋滋地乐着。
很快,车子停到医院门口。
裴寂昌一行人步履匆匆,李恒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跟在他们身后,心里还在暗喜:
“我带的这些东西很合适呀,都是营养类的东西,到时候我把东西这么一放,哎呦,真是天助我也呀!”
医院的单独病房在最高的一层,裴寂昌轻轻推开高成所在的那间病房门,一股寒气弥漫出来,里头空无一人。
“应该是跑了,我带过来的人,与当地的纪委组对接完工作后,就无法涉密了,消息已经在当地传开,宋栢肯定也已经知情。”
乾明远沉声道。
“明天就会进行抓捕工作吗?”
裴寂昌低声问,这时看向楼梯,传来的脚步声很重,见是李恒上来,也便收回了目光。
“今晚。”乾明远面露凶色,稍有停顿后,压低声音道:
“至于高成,你要是心里还有恨,等解决完津海这边的事,我再腾出手来收拾。不过,他与宋家没有牵连的,之所以愿意答应宋墨臻这个忙,想来是有其他承诺的,但是嘛,好处没拿到,还落个终身残废。”
“咱们是看哪位领导?”
李恒的声音在楼道里引起回声。
裴寂昌没搭理他,就一场面,就好像大人办事,小孩在一旁嬉闹,还考了满分的卷子(帮隋青轻挨顿打),就由着他胡闹吧。
“与高成的事,就到这里了。”裴寂昌凑到乾明远耳边,“去好宋墨臻吧,不能让他睡个好觉。”
“走。”
乾明远笑着点头。
一行人往楼道深处里走去。
宋墨臻受了伤后,第一时间把事告诉给他爹,可他等了许久,可始终没等到亲爹的看望。
“草你妈的,裴寂昌,老子非要弄死你......老子让你全家的死光,一个不留......你妈的......”
宋墨臻疼得睡不着觉,愤怒叫骂着。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一群人涌进屋子,宋墨臻还以为是他爹来了,连忙坐起身子,可顿时吓傻了。
竟然是裴寂昌、乾明远一行人。
宋墨臻被吓死了,整个人呆滞,病房里安静得可怕,更是清冷。
“哎呦,领导,这是补身体的......”
李恒热情高呼着,快步走进病房,可发现所谓的“老熟人”,竟然是宋墨臻,合着是来收拾人来了啊。
“咋了,这是给他带的?”
支书调侃道。
“不是,我遛弯。”李恒连忙走出病房,暗道:真他娘的晦气。
裴寂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宋墨臻的病床前,轻轻拍打他的脸,低沉道:“是不是在等你老子?怕是没机会见到了,连天亮都用不了,宋栢就得进去,他得死在牢里。”
宋墨臻满脸惊恐的神色,他对裴寂昌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已经隐隐察觉出情况不对劲。
“双腿残疾了,以后好在街上要饭,这算是再就业,比待业的知青要好。”
裴寂昌拍了拍宋墨臻的肩膀后,起身离开了,他清楚,这些话,太折磨人了。
很快,拥挤到屋子里的那群人,全部都离开了,又变得无比幽静。
“呜呜呜......爸......妈......今天是小年夜呀......我想回去......啊呀......”
宋墨臻哭嚎起来,他翻身,却重重掉在床底下,艰难地爬着,等到了楼道里,一阵冷风袭来,令他直打哆嗦。
前面,没路了,等待宋家的,只有如冰窖那边,寒冷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