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幽黑、深邃的巷子,几个年轻人的脚步快了一些,而他们的说话声,充满惊色,仿佛被吓到了。
“宋墨臻的两条腿都被干废了啊,那可是副书记家的儿子,妈呀,真是吓死个人。”
“高成的肩膀都塌陷进去了,就算治好了,以后也是个残废。”
“裴寂昌那伙人太狠了,关键后台不一般呀,连京平的乾家都能扯上关系,以后得小心点,就算结识不了,那也不能得罪。”
“是啊......”
他们面露惊恐,而心里各有盘算,无非是想与裴寂昌走得近一些。
而把宋墨臻、高成打了以后,竟然没有发生任何事端,宋栢等人都没有站出来,说句难听的,哪怕大马路上的农民,都没这么好欺负。
夜里的冷风越刮越大......
......
陈艺回到家里后,向父亲说起国营饭店的事,暖气的余温在回荡,客厅里光线明亮,尤为温馨,可姑娘已经心有余悸。
“裴寂昌跟隋青轻好上了?”
然而,陈州连的侧重点却是在这里,只见他满脸愁容,摇头轻叹,“我还准备把你介绍给他的,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
“爸......”
陈艺有些难为情了,轻轻吐气,不过她的性子向来稳重,并没有因为父亲这般举措,而失了分寸。
反倒是老陈,毛毛躁躁了。
“没想到裴寂昌比传的还要凶狠,不过高成、宋墨臻那些人是真恶,把人欺负得没边了,也就该裴寂昌这样的人治他们。”
“哎呀,寂昌怎么就有对象了,而且还跟隋青轻好上了,这让我怎么开口,谈你们的事呀。唉......早知道该尽早提的,真是亏大发了。”
陈州连眉头不展。他这个“老舅”,对裴寂昌可是相当看好的,那人虽然有狠劲,关键非常有头脑,绝对会发展成一代人物的。
还打算何麦的事了结后,提这个事的,咋就晚了呢?
“爸,高成这样的人物,难道也不怕吗?我觉得他会报复裴寂昌,还有,乾明远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很厉害,当时都把高成吓傻了。”
陈艺微微蹙眉,有些不高兴了。
“他们好了多久了?”
陈州连想不通啊。
“不理你了。”
陈艺气愤地走回到房间。
客厅里只留下陈州连一个人,他多看了几眼女儿的背影,心说,我姑娘的条件也不比隋青轻差的,又小声絮叨: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京平纪委组的人都回来了,就是来收拾宋家的,这个裴寂昌,可了不得呀,已经到了谁也摁不住的地步喽。”
能让乾明远这么帮忙,可想而知,红昌集团的股东,究竟有谁!
同时,在一处高档住所,有个后生相当急躁。
“妈,以后千万别提我跟隋家的亲事,我现在可没一点心思了。”
李恒甚至是毛毛躁躁,那种急切的心理,就好像妇人要是再提,就是往死逼他。
“你突然咋了?咱家的条件怎么不行了,你爸刚刚升职,都是副局长了,电器城也很快就要竣工,你的学历也高,还出过国。”
周彩曼神色高傲,妇人觉得他儿子哪里都好。
“妈,你儿刚从外国回来时,性格有些不着调,不太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现在成熟多了,啥也别说了,我找到发财致富的路了。”
李恒一边说着,翻箱倒柜找出几件高档品,这可是国外的东西,准备给领导们送的。
“你这是干啥?这些东西都有用,要送给隋市长的,不,应该是隋书记,还有要给老书记送。”
周彩曼满脸疑惑。
“哎呦,给他们没用。”
李恒拎着东西准备出门了。
“你说啥!?”周彩曼都被她儿的这话给惊住了,甚至怀疑是不是中邪了。
给隋书记和老书记送礼没用?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得把握好裴寂昌这个人脉,我今天挨打啦!”李恒兴奋得摇头晃脑,自己挨打仿佛是件多么光荣的事。
“啊!?”
周彩曼惊得张大嘴巴,而李恒已经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在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妇人急得大喊。
“你不懂,还有,好好改改你的性格,不然要吃亏的......”
李恒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像是很听话的孩子,突然叛逆了,他开上家里的那辆小轿车,在路上急速行驶。
前不久,裴寂昌驱车在郊外撞了,他正是缺车的时候,那我不就能顶上事了......李恒这样琢磨着。
......
市医院里的某间单独病房,发出阵阵凄惨的叫骂声,在楼道里回荡着。
高成疼得撕心裂肺,肩膀的骨头粉碎性骨折,整个左手已经抬不起来了,落下终身残废。
老子要残废了?这一悲惨的结果,让他无法接受,而且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但有一通电话,打到了医院话务室,急着要找高成,还是院长亲自下来通知的。
高成接通后,心一惊,竟然是父亲打来的,难不成乾明远已经开始报复了?
而在前不久,事后冷静下来后,高成还怀疑过,乾明远真的是本人?
“你这个蠢货,为什么要去得罪乾家!?我刚刚得到消息,现在京平的纪委组就在津临市,要彻底清澈宋栢,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掺和进去,嫌日子过得太好,非要往枪口上撞啊!”
高父喊得撕心裂肺。
高成吓到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情绪如此失控过。
“别在那里待着了,你要连夜回来。”高父又说。
“我......我知道了,咱家不会出什么事吧?爸,我对不起你。”
高成已经带着哭腔了。
“你现在就走,别连回都回不来,把命都丢在那里,裴寂昌的事我听说过了,那可是个狠角,这样也好,让你长个教训,总比丢了命强。”
高父重重道。
儿子伤成这样,他又岂能不心疼,但是,闯祸从来都是一下的事,该长教训了。
高成害怕了,他挂断电话后,匆匆返回病房,要着急离开了。
而裴寂昌、乾明远,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怕是永远都不敢回津临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