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姐,你们这是真在为残疾退伍军人考虑,在为人民服务啊!”
听到这话,胡秀梅跟胡九立马正了神色,连坐姿都端正笔直了。
胡九语气相当认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林同志书上不是还写着:血肉之躯为国铺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我们达不到你的觉悟,但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华国人,我们心都是热的!”
林安安听他这么讲,整个人都愣了愣。
“不怕你笑话,我们姐弟能力不大,但我们也希望靠自己的力量为无声英雄撑起一小片天!
现在谁家日子都不容易,我就想趁年轻多干点,趁还有机会!这些群体里哪个不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
说着说着,胡九的话戛然而止,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
林安安捏着胡九递来的计划书,手指下意识用力。
她看着上面用铅笔标注的养殖区、垦荒区、水塘、育苗区,甚至还有宋建民提到的“医疗站”……
比之上次,他规划得更细致、更清晰了。
每个区域旁都列着详细的人员分工主体,连林安安提过点残疾退伍兵专长……都被标得清清楚楚。
“你说三方有机会坐下来谈谈,我们完全没意见,也很感谢你们的牵线搭桥。
我们不怕被查、被问、被监督!有西北军区监督,只会让我们更认真、更专注!
其实我还想过……按照部队规则来安排秩序,每个班设个班长,老兵们听指挥惯了,这样他们心里也踏实。”
胡九说着,时不时看林安安的反应,他心里有几分不确定,只能察言观色。
家里人总说他想法天马行空,有些难落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最妥当,只能通过观察林安安的反应,来好好应对。
林安安抬头,对上青年那黝黑皮肤下,充满真挚的神情,,“很好,你们要是有空,就在家里多坐会,待会明舟就回来了,让他跟你们好好谈谈。”
“诶!成。”
林安安摸着计划书上“老兵互助组”的字样,忽然想起宋建民兜里那本伤残军人登记表。
那些被炮火碾碎的人生,此刻……好像正被这对姐弟小心地拼贴成新的希望。
“安安,我们那地界很大,如果军区需要,我们还愿意每年帮军区无偿养殖些家禽、种植些作物......”
半晚时分。
楚明舟的军靴声从门外传来。
他进正厅时带进来一阵风,将桌上的计划书吹得哗哗作响。
见他回来了,胡秀梅跟胡九立马站起身,微微颔首,“楚团长。”
楚明舟视线扫过两人,点点头,“坐下说。”
楚明舟解下军大衣挂在门边,坐到林安安身边。
林安安已经累了,觉得有些事还是让楚明舟来沟通比较好,“我去厨房看看。”
楚明舟会意,点点头,“小心些。”
胡秀梅也忙站起身,给胡九使了个眼色,“你跟楚团长好好商量,楚团长提的意见都无心学习,我去厨房打个下手。”
“好。”
“你们想怎么安排首批二十人?”楚明舟轻声开口。
胡九紧张的握紧了拳,言语却铿锵有力,“能拿锄头的做种植,能握剪刀的喂猪羊,实在行动不便的,就让他们养鸡、养鸭、养鱼......”
两人的声音渐渐被门隔断。
风呼呼吹着,吹得炉子里的煤球块泛起阵阵红星。
晚饭是胡秀梅给楚明兰打下手做的,味道很不错,等众人坐在一起吃饭时,胡家姐弟身上的局促劲也没了。
胡九还跟楚明舟小酌了两杯,交谈甚欢。
林安安觉得有些新奇,楚明舟这人吧,除了对自己跟家人好,对所有外人都是冷冰冰的,就算陆清是他朋友,他平日里也是淡淡的。
但胡九跟他说话,他倒是很有耐心,会一一回应。
这胡九,不简单呐!
饭后,送走胡家姐弟,林安安就赶忙洗漱洗漱上炕了。
楚明舟还以为她会私下问问自己情况,却不料,一进屋,这人都睡得小声打呼了……
楚明舟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从身后搂了上去,把人圈进怀里,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声,这才合上了眼。
?
三方碰面被定在了一周后。
也不知道楚明舟做了什么,反正军区派了人很正式地洽谈,也算给这事把把关。
倒是给了胡家姐弟不小的压力。
不过众人都知道,军方态度严肃,就代表这事成了。
林安安深知未来发展,看得比其余人更长远些。
如果他们能把这事做好,那将来……
不得了!
“建民哥,你也跟着一块去吗?”
“我去瞧瞧,不过我呆不久,就当给战友们领个路。”
“那感情好。”
事情敲定的当天下午,宋建民就带着二十名各有所长的残疾退伍兵出发了。
林安安去情报分析部开了个小会,回军区大院时,正巧见到几人。
楚明舟跟胡九说了些什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着众人离开。
“这大鹅先养着吧?等爸妈来了再杀。”
林安安还来不及感慨呢,楚明舟提了提自己左手的一只鹅。
“呀!”林安安被吓了一跳,“这鹅怎么这么大!”
“小心。”楚明舟右手一伸,稳稳把人扶好。
林安安看着楚明舟手里死命想挣扎的大白鹅,红冠子颤巍巍的,那个子比普通小娃娃都大!
“先养着吧,估计爸妈来了都吃不完。胡九给的?”
“嗯,说让我们尝尝鲜,他们打算饲养这个品种,已经引进几只种鹅了。”
林安安退到楚明舟右边,“估计是把最大的种鹅送来了,真是……”
到家时,楚明舟在后边隔出块小地,把大鹅丢了进去。
大鹅突然发出一声长鸣,扑棱着翅膀跳进刚搭好的窝里。
林安安远远地看了好一会儿。
团子则隔着木板跟大鹅‘对唱’起来。
“闭嘴。”
都养上鹅了?
真是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