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停，声音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就算傅沉对我只是演戏，我也要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苏瑶那种明晃晃的惦记，我受不了。”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宁南雪的声音还是那样，听不出高不高兴。
“宁南雪，你帮我这一回，以后你要怎么对付傅沉，我绝不干涉。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些你更想要的东西。”徐之茹又加了码。
“行。”宁南雪答应得很快。
挂了电话，徐之茹整个人都软在了沙发上，手脚冰凉。她不清楚这条路走下去会怎么样，但她没别的路可走了。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傅沉。
就算只是装出来的也好。
江廷琛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放到宁南雪手里。
“徐之茹的话，能信多少？”他轻声问，眉宇间带着几分思虑。
宁南雪接过水杯，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温度：“信不信的，没那么要紧。她给的东西是真的，这就够了。”
“我只是怕她半路变卦，或者回头咬我们。”江廷琛在她身边坐下，手臂揽过她的肩膀。
宁南雪顺势靠在他身上，汲取着他带来的暖意：“她不敢。我要是把她主动找我联手，还把傅氏财务报表给我的事儿捅出去，你猜傅沉会怎么对她？苏瑶又会怎么想她？”
她轻轻晃着手里的水杯：“傅沉本来就因为那个所谓的抑郁症对她心里有那么点疙瘩，要是再晓得她背地里勾结外人，那点子仅存的念想也会烟消云散。到那时候，徐之茹在傅家，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江廷琛明白了：“所以，她只能跟我们一条道走到黑。”
“没错。”宁南雪的声音很轻，“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拔掉苏瑶这根刺，至于我，是她眼下能抓得住的帮手。”
江廷琛握住她的手：“雪儿，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就是，别把自己弄得太辛苦。”
宁南雪回握住他的手，没再多说。
傅氏集团内部，苏家的资金迟迟未能全部到位，傅沉肩上的担子一天比一天重。
为了稳住苏瑶，也为了能让资金快点进来，傅沉最终点了头，答应了苏瑶的一个“提议”。
“傅总，以我苏家的背景，还有我对商业运作的这点心得，来担任傅氏的战略顾问，应该能更有效地帮傅氏渡过眼下的难关，并且为之后的重要项目出谋划策。”
苏瑶坐在傅沉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矜持，姿态却很放松。
傅沉看着她，没接话。
苏瑶接着说：“这样一来，不仅能对外展示我们两家合作的决心和深度，也能让我名正言顺地参与到傅氏的运营里，确保我们苏家的投资能有应得的回报，您说是不是？”
“战略顾问？”傅沉重复了一遍，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
“对。”苏瑶下巴微微扬起，“我相信，我能比某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更明白怎么让傅氏的利益最大化。”
她嘴里的“某些人”，是谁，不言自明。
傅沉最后还是点了头：“好。我会安排。”
苏瑶唇角弯了弯，站起身：“那么，傅总，合作愉快。希望我这个战略顾问，不会让您失望。”
她走后，傅沉往椅背上一靠，只觉得浑身发沉。
他何尝不清楚苏瑶打的什么算盘，但眼下，他太需要苏家的支持了。
苏瑶顶着“傅氏战略顾问”的头衔，很快就在傅氏内部有了不小的话语权。
苏家大小姐来了傅氏，动静可不小。开会跟家常便饭似的，对各部门指手画脚。傅沉呢？基本没拦着。
毕竟苏家那笔钱进来，傅氏缓过来了。这点傅沉没法说什么。
不过表面看着平静，底下可不是那么回事。
徐之茹拿着平板，看邀请函的样子，问了句，声音有点绷着：“都安排好了？”
电话里传来宁南雪的声音：“帖子都发了。傅家那几个老头子，还有认识的媒体，都请了。你那边，把戏演好就行。”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知道。”徐之茹应了声，想了想，又问，“阿沉那边……”
“傅沉？不用管他。他现在忙着呢。”宁南雪停了下，“徐之茹，这事儿对你对我都是机会。别弄砸了。”
“我懂。”电话撂了，徐之茹对着镜子瞧自己。藕荷色旗袍穿着，身段看着不错。手腕上是那个翡翠镯子，傅老夫人给傅沉妈的，傅沉又给了她。得拿出傅家未来女主人的样子，这一仗，必须赢。
三天后，酒店牡丹厅内，傅家那几个不怎么露面的老家伙，今儿都来了。
还有几家财经媒体的记者，也坐那儿小声说着什么。
徐之茹今儿穿得挺素净，月白色改良旗袍，领口袖口一点银丝暗纹。头发随便挽了下，一支碧玉簪别着。妆也淡，看着挺温婉安静。
“各位叔伯长辈，还有媒体朋友们，谢谢大家赏光。”徐之茹声音不重，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亲手给那几位老先生倒茶，动作看着挺优雅。
“之茹丫头，今儿叫我们过来，什么事啊？”傅明山，傅家辈分挺高的一个，头发都白了，喝了口茶问。他说话在傅家管用。
徐之茹微微弯腰：“明山世叔，各位长辈，今天请大家来，是真有件事儿，在我心里憋挺久了，不说不行。这事儿关系到傅氏的面子，也关系到以后。”
这话一说，厅里一下静了点，记者们笔都停了。
徐之茹叹了口气，眉毛有点皱：“阿沉最近为公司的事儿，真是操碎了心，我看着都心疼。傅氏能靠苏家这把手渡过难关，我本来该高兴的。就是……”
她话说到这儿，停了下，好像有点不好说。
“就是什么啊？”另一个董事坐不住了，问。
徐之茹抬手按了按胸口：“就是我无意中，发现有点……不对头的地方。苏家投进来那么多钱，可这流程，看着好像太……顺了点？”
记者那边，有人开始嘀咕。
“之茹，这可不能瞎说。”傅明山声音压低了点。
“明山世叔，我哪敢乱说。”徐之茹眼皮垂着，“我虽然不懂生意场上那些弯弯绕，但也知道事做过头了就不好。苏小姐过来当战略顾问，做事挺猛的，魄力我是佩服的。可有些决定，是不是太快了点？”
她顿了下，声音有点抖：“我这儿有份东西，是傅氏最近的账。我一个女人家，看不太懂那些数字，可总觉得，有几笔钱的去向，跟苏家那边几个公司的钱，时间上……太凑巧了。”
她朝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就把几份文件发给了在座的老先生和几个看着挺老的记者。
文件里没啥铁证，就是些弄过的财务数字对比，还有交易时间啥的。可看了，就让人想东想西。
“这些……这是啥意思？”一位老先生看着文件，眉毛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