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宸与叶轻尘踏入宫殿中自己院落的客厅,让宫女出去泡茶,请青衫男子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大夏的皇上,怎么来到南疆待了这么久还不走了?” 一道清冷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然从青衫男子处传来。青衫男子在这阳光下勾勒出一道孤寂的轮廓。他的青衫随风轻摆,腰间玉佩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还有个香囊,就很像董南溪平时常拿的那个,举手投足间,似有说不出的洒脱与疏离。
顾墨宸身形微顿,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如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青衫男子。叶轻尘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手已悄然按在剑柄上,周身散发着警惕的气息。“你怎么认识我的?” 顾墨宸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与疑惑,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
青衫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他微微歪头,目光直直地迎上顾墨宸的视线,轻声问道:“你看着我像谁?” 声音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
顾墨宸眉头紧皱,目光在青衫男子身上来回打量。随着视线的深入,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面前的人,眉眼间竟真的有几分顾南溪的影子,那熟悉的轮廓,那似曾相识的神态,仿佛记忆中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你看起来有几分南溪的影子,你到底是谁?” 顾墨宸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话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青衫男子轻叹一声,眼神中满是怅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似在回忆着过往。“董家当初灭门,”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我的父亲将我和顾南溪对调了。” 话语间,满是对命运的无奈与感慨。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慕容卿的眼神变得迷离。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却在一夜之间,经历了人生的巨变。“后来顾南溪有幸活了下来,我也是。” 他继续说道,“当时我以为我已经死了,躺在满是尸体的院子里,耳边是冲天的哭喊声,鼻子里满是刺鼻的血腥味。” 说到此处,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等了很久,这里着了很大很大的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 慕容卿的声音哽咽,“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出不去这个院子里,里面都是大火。火势凶猛,热浪扑面而来,浓烟呛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绝望地呼喊着,却无人回应。”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这时候,一个男人飞进院子把我带走了。” 慕容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他抱着我,在火海中穿梭,避开了所有的人。等我们安全后,他告诉我,从此我就不再姓董了,我现在叫慕容卿。”
“慕容卿?” 顾墨宸忽然轻笑出声,眼底却凝着冰刃般的寒意。他缓步逼近,玄靴踏碎满地青砖,惊起几只藏匿的老鼠。“那你怎么知道我是顾墨宸?”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年轻人仰起脸,月光落在他苍白如纸的面容上,那双琥珀色瞳孔里浮动着细碎的星芒,像是藏着整个南疆的月光。他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墨色长发,银质发冠上的南珠轻轻摇晃:“我其实是想见见顾南溪的。” 说到这个名字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但是我来了几天都没进去。之前在大夏,我也是想找他的,可他们都说我像个刺客。” 慕容卿无奈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发丝,“我长得这么精神,怎么像个刺客呢?”
叶轻尘暗暗翻了个白眼。阳光勾勒出慕容卿的轮廓,他一袭青蓝色长袍,腰间悬着寒光凛冽的宝剑,发间还别着南疆特有的淬毒银簪。那眉眼间疏离的清冷气质,举手投足间若有若无的杀意,怎么看都像是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杀手,哪里有半点探亲的样子?
慕容卿似有所觉,突然转头看向叶轻尘藏身的方向,吓得后者浑身一僵。但他只是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表哥。” 他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怅惘,“我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南疆的驸马,日理万机,之前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找他。”
顾墨宸的眼神愈发深沉,脑海中快速思索着眼前人的身份。顾南溪虽极少提及往事,但他知道表弟在家族变故后流落南疆,眼前之人与记忆中那个孩童的模样相差甚远,却又有着几分相似。“现在他不忙了。” 顾墨宸话音刚落,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掌心凝着暗劲直取慕容卿面门,“不过我想先跟你试试身手。”
慕容卿不慌不忙,脚尖点地向后跃起,衣袂翻飞间,腰间短刃出鞘。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宛如月下起舞,剑锋却带着致命的弧度,精准地格挡开顾墨宸的攻击。两人在废墟间辗转腾挪,招式凌厉却又暗藏分寸。顾墨宸的剑招大开大合,带着大夏勇士的刚猛;慕容卿的身法轻盈飘逸,尽显南疆秘术的诡谲。
“叮 ——” 两柄兵器相撞,迸溅出耀眼的火花。慕容卿借力后退,手腕翻转,短刃挽出一朵银花:“大夏皇上这是待客之道?”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顾墨宸收剑而立,目光如炬:“在我这里,总得试试你的实力。” 他凝视着慕容卿,试图从对方的反应中找出破绽。
慕容卿闻言,收起长剑,躬身行礼:“既如此,还望皇上成全。我与表哥自幼分离,这些年四处漂泊,心中唯有一个愿望,便是再见他一面。” 他的声音诚恳而真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顾墨宸望着慕容卿,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想起顾南溪曾说过,那个表弟聪明伶俐,只是命运弄人,让他替他去死了,却没想到,命运弄人,他们都活了下来,但是命运让他们天各一方。或许,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只是来寻亲的。
“罢了。” 顾墨宸长叹一声,让宫女进来,对她说:“让白羽飞把董驸马请过来,说有故人找他。”宫女闻言福了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