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医在前面赶路。
后面木芸芸搀扶着木白,正在安慰。
嬴泽气的不行:“你也是,好好的给幼崽吃什么洗髓丹。”
“这个时候说这些于事无补,快些去看幼崽要紧,放心,有我在。”
木芸芸虽然急,不过心里还是很镇定的。
她觉醒灵脉那会儿,那是真的要被疼死了。
这都是正常的。
不过到底是发生在幼崽身上,她还是要过去看看的。
帝羲早早就到了。
他和夜羽把稷儿放到了小塌上,旁边的小奴隶听到院外的动静纷纷让开一条路。
“来了,来了,大族长来了。”
“老山医也过来了,大家快让让。”
院子里瞬间拥挤起来,小奴隶识相的退了下去。
木芸芸迈步进门,见幼崽疼的满头大汗,小脸都白了。
老山医上前一步,正准备探入他的灵台。
而就在这时,一颗小水球迎面打了过来,把他山羊胡都打湿了。
“咦。”
老山医眨眨眼。
“水系灵脉?”
木芸芸心一松,总算是放心下来。
她就说,就是疼一会儿,疼疼就好了。
木白也是,心疼幼崽就心疼幼崽,这样大张旗鼓的。
“幼崽皮实的很,你瞧瞧你,这么不经吓。”
嬴泽瞪她:“你还说,幼崽还小,等大了再觉醒灵脉也不迟。”
“好了好了,是我担心太过,都别吵了。”
木白也放松下来,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他方才真是担心坏了。
“大家快散了吧,这里不用人看着了。”
老山医退后一步,把山羊胡上的小水珠给擦了擦。
夜羽站起来:“劳烦老山医跑这一趟了。”
“小事,幼崽还小,不舒服也是正常的,当阿父的不免关心则乱,来看看也好。”
老山医说完就准备走了,而就在他刚刚迈出一步的同时,地面上一个小土包突然冒了出来,直接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
“老山医,你没事吧。”
夜羽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他。
老山医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低头一看,小土包在地缝缝冒出一个小尖尖,像个坚硬的小石头,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这是......土系灵脉!”
“什么!”
一屋子人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嬴泽一脸不可置信,他死死抓住木白。
“听到了没有,稷儿竟然是双灵脉!”
双灵脉!
当年嬴华觉醒双灵脉可是震惊了整个元洲!
木白耳朵都被他吵炸了。
他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双灵脉,怎么会......”
“老山医,着火了,着火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喊了一声。
只见兽皮上突然燃了一角,星火之势方才众人都没发现,如今才大了起来。
帝羲赶紧把兽皮拿起来,火焰在兽皮上燎烧,周围人大气不敢喘。
“是......是火系灵脉......”
夜羽喃喃一声。
她的幼崽,天资果然出众。
木芸芸也很高兴。
“三灵脉,我家稷儿竟然是三灵脉!”
她高兴的捏了捏木白的手:“稷儿天资这般出众,性子也谦逊,还是你教养的好。”
木白直接傻了。
“我不知道......”
他原先只是想让幼崽有自保之力,没想到这些......
大家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灵气溢出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三灵脉已经很让人震惊了。
木芸芸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幼崽有出息,她这个阿母当然骄傲,恨不得九洲四海都知道。
不过她还是有点理智的。
“这样高兴的大事,也要让全族上下都知道才是,去,把库洞开了,把喜钱发一发,重重有赏。”
木白不想让幼崽太显眼。
“发什么喜钱,这太招摇了。”这让其他院子的幼崽怎么看?
“你也太小心了,这怎么就招摇了,幼崽有出息,难道你不高兴?”嬴泽白了他一眼,他这个当亚父的难道还会害幼崽?
他又不是没自己的幼崽。
他幼崽以后一定也有出息。
说不定和她阿母一样,还是五系灵脉呢!
走着瞧!
木白无奈,见木芸芸在兴头上,也没再推辞。
等喜钱发下去,众人慢慢也散了。
有幼崽的也想回去见见自家幼崽觉醒灵脉觉醒的怎么样了。
木芸芸没走。
她把木白拉过来,一起坐在幼崽跟前。
“少仪忙着大宴的事情,又要照顾幼崽,分身乏术。”
木白点头:“这我知道。”
少仪没过来,他理解,他以为她怕自个儿介意这个。
木芸芸一看他就是没懂,索性把话挑明了。
“幼崽天资出众,总不能还这样成天照顾弟弟妹妹,我准备把稷儿身边的人换了。”
“换了?”木白不懂,本能要求情:“伺候稷儿的小奴隶们干活勤勉,也尽心尽责的很。”
“我不是说这个。”
木芸芸有她的顾虑。
“我准备在本家子弟里挑几个伶俐的。”
“一来,可以陪着幼崽修炼。”
“二来,也有督促之意。”
“幼崽成天在外疯耍也不像话。”
木白听的愣愣了。
氏族中,对天资出众的幼崽确实会这样安排。
就像嬴泽身边的骨朵。
还有嬴华身边的嬴明。
都是从本家子弟中挑选的佼佼者。
“你对稷儿寄予厚望,我怕他太过有压力......”
他只要幼崽平平安安长大,不想有那么多野心。
木芸芸对这话有点不瞒。
“稷儿是长子,即便未能觉醒灵脉,我也对他寄予厚望。”
她叹了一口气。
“幼崽庸庸碌碌你难道就高兴了?”
“我......”
木白捏紧衣角。
不是稷儿天资出众,而是她的幼崽必定天资出众,要是太过招摇,很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眼睛坚定,再没有怯懦的样子。
“我只希望幼崽平安长大,哪怕庸庸碌碌也没什么,稷儿也是这样想的,还希望大族长不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
木芸芸笑容收敛,简直不知所谓。
“你真是把幼崽教坏了,九洲氏族,弱肉强食,我雪鼬一族即便爬到如今这地位,照样被人轻贱,要是以后幼崽们立不住,被人蚕食也是指日可待!”
“芸芸!”木白牵住她的手,几乎算是恳求了:“以前我们在归雨林食不果腹,如今吃饱穿暖还有富余,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你何必太过争名夺利?”
“我争名夺利?”
木芸芸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敢置信。
“我不争名夺利,以后幼崽长大,只会被人骂下贱外族,处处受人冷眼。”
“那就回归雨林,芸芸,我们回归雨林好不好?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回不去了。”
四个字,落地有声。
木白愣愣着看着她,双手都在发抖。
木芸芸盯着他。
“我雪鼬一族成立氏族,身后有多族供奉,从成立氏族开始,此生后代荣辱并进,又岂是儿戏?”
“我不管!”
木白突然站了起来。
他疯了一样。
“我不管这些,你要争名夺利随便你,不要带上我儿子!”
“你!”
木白狠狠擦干眼泪,上前就要去抱幼崽。
“我要带幼崽回去,我要带幼崽回归雨林。”
木芸芸一脸错愕,她拉住他:“你疯了!”
“放开!”
木白奋力把她推开,只是他没有觉醒灵脉,轻飘飘的力道对木芸芸来说无足轻重。
木芸芸不知道他发什么邪火,直接把他和幼崽拽开。
“来人,快来人!”
院子外的小奴隶听到动静,慌慌忙忙的进来。
他脸上正高兴呢,怀里的喜钱发的多多的,以后大族长肯定会常常来他们院子。
只是,等他高高兴兴走进屋,就见他家大人疯了一样和大族长撕扯在一起。
“你放开,我要带稷儿走,你给我滚开!”
他吓的魂都飞了。
“大人,大人你冷静一点!”
木芸芸不敢伤他,只让小奴隶去喊人:“你家大人受了惊吓,找几个人过来看住他。”
小奴隶点头如捣蒜:“我这就去。”
出大事了!
真的出大事了!
大人怎么了,和大族长吵什么!
小奴隶们过来,又是哄,又是劝,先把两人分开,别打起来才好。
“大族长消消气,不要和我家大人计较,大人平日里性子可好了。”
木芸芸本来就没生气,只是担心罢了。
“他是心疼幼崽,我怎么会和他计较。”
不过,所谓言传身教,要是幼崽在他身边教养,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你们也劝劝你家大人。”
“这是自然,大人还在气头上,怕是不方便伺候大族长了。”
“无妨,我先回去了,稷儿醒了告诉我一声,我来看看。”
“是,大族长。”
......
“老大,出事了。”
虎二壮那大嗓门响的满院子都能听见。
帝羲蹙眉,小十四还在闹脾气,说洗髓丹吃了肚子疼,迟迟不肯觉醒灵脉,他正头疼着,没想到虎二壮慌慌忙忙的闯进来。
“怎么了?”
“老大,木白大人和大族长打起来了。”
“怎么可能?”就木白?
木白这个人,性子软的和兔子似的,也会咬人了?
虎二壮也觉得不可能,不过是他亲耳听见的。
“好像是大族长想要好好栽培稷儿大人,木白大人不愿意。”
“他疯了!”
受母亲栽培的幼崽,在母族什么地位,他难道不知道?
虎二壮擦擦汗。
他也吓了一跳呢。
“大族长被气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帝羲嗤笑:“除了他的院子,她还想去哪里?”
也是。
虎二壮知道自个儿说错了话,正准备溜了。
可就在转身那一刻,迎面走过来的人吓了他一跳。
“大......”
“怎么了,又慌慌张张的,有完没完。”帝羲骂了一句,想让他赶紧滚。
“谁又惹你生气了?”
木芸芸迈步进来,羽裙跨过门槛,垂落在地上。
虎二壮赶紧请了一个礼:“大族长。”
他低头看向自家大人,见自家大人愣在原地,拼命冲他使眼色。
帝羲怎么可能看他。
木芸芸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要去那个人的院子,跑他这里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过来?”
木芸芸坐下来,自己倒了一盏茶,一饮而尽后这才感觉轻松不少。
帝羲把茶盏抢过来,不准她喝。
“我这里的茶可不好。”
“怎么会,我喝了感觉挺好的。”
帝羲心里苦涩的厉害,这段日子她不闻不问,当没他这个人,如今倒像是没事人一般,那他遭受到的冷落和委屈又算什么?
“大族长不去岐月大人的院子来我这里做什么?”他本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心里的话直接了当就讲出来了。
虎二壮一口气没上来,那眼睛都要眨酸了。
他咳了咳。
“大人。”好不容易过来,提这个做什么。
帝羲斜睨他一眼:“还不滚?”
虎二壮心里一汪泪,赶紧跑了。
木芸芸这才感觉气氛不对劲起来。
“生气了?”
帝羲不想和她啰嗦。
木芸芸搂住他:“这段日子太忙,让你受委屈了。”
“我能有什么委屈,不过就是受人冷眼,听那些奴隶说有的没的,我都习惯了。”
“谁敢说有的没的。”
帝羲深吸一口气,把她手甩开。
“你这几个月,连影子都见不到,也不怪人拜高踩低,处处给我脸色瞧。”
木芸芸脸一沉:“真的?”
帝羲直接把茶叶倒在案台上。
那茶叶碎碎的,早就没有了新芽的颜色,沉的很。
“早前,夜鸟族去神农氏,采买了不少新茶来,奴隶们分到各个院子,到我这儿,就拿这些东西糟践我!”
木芸芸蹙眉。
“太过分了。”
“过分?”帝羲想笑:“你要不偏心太过,他们怎么敢对我过分!”
木芸芸没想到这些,更何况,虎族有私产,这衣食起居当不用看人才对。
“怎么不用?”帝羲反问:“我是不想收这茶,可若不收,外人又怎么看我?”
“是我错。”木芸芸一脸愧疚:“等明日,我一定好好管管下面的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