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压迫就有反抗,有反抗就有各种强烈的情绪,如果怒火能够变为实体,那这片土地多年恩怨积累下来的愤怒,的确足够构成一场灭世之火了。
“小子,再过来搭把手。”
他们搬运木材时的神情不像是需要帮忙的样子,但可能不想让我那么闲,有点参与感,依旧还是剩了一点给我搬。
“直接烧的话,这些‘怒火’会不会突然就...吞噬一切。”
虽然我也觉得不可能那么夸张,而且周围已经没什么可以烧的东西了,但既然不是常规的火焰,出各种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这应该是最坏的可能了。不过从能量强度上来看,最多只会是很快将木头烧完。”
“那样还挺费钱的。”
“没办法,我们得尽快给出一点成果,他们才有可能爽快地让我们将这些‘熔岩’带回去。”
“这么不给面子的嘛...要不是为了进难民区,也不至于给他们好脸色吧。”
“呵,我们要不来,过不了多久,收拾他们的可就不是子弹了。”
当世俗的力量无法改变现状,有渠道的人就会寻求各种超自然力量的支持。这帮不太拟人的军队,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基金会不介入的话,很有可能变成什么“超能力版军备竞赛。”
“退后点,点火了。”
用木材和木炭在“熔岩”旁边围一圈,接着用点火器点燃,随着火势加大,寻常的火焰点燃了“熔岩”,一股汹涌的火光猛地向外一窜,即使搁了好几米,我也感觉好像有火焰从头顶燎过。
“想过它很猛,没想到这么猛。”火焰的温度和之前只能用来泡澡的那种差了不止一点,感觉泥土都被熔掉了一点。
“如果制造者有意用它制造一场天灾,可能只有等所有的可燃物都化作灰烬,它才会变成‘温顺的模样’。”
054摆弄着我看不懂的仪器,不过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判断,这种“怒火”很有数值。
“这样找不到来历。”054摇摇头,收起了自己的平板,。
“那看来,得让更专业的人来了。”对于这个结果,055毫不在意,其实我们来这一趟的首要任务,也只是回收而已。
就野外的这个研究环境,054就算是专业对口的,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什么突破性的发现。
“那好,我们想想,该怎么用一个合适的说法,糊弄他们吧,我刚想了一下......”1225甚至明确地说了“糊弄”这个词,看来对于弄清并解决这个事件,基金会本身就不太在意。
基金会本身的立场的确是不会干预“正面”的事,但人的立场是自由的,因为汉唐也有百年受难史,所以....1225应该也挺嫌弃那帮人。
——
之后我们按照距离远近,先后回收了其它四处地点的“熔岩”,再回到点火的地点时,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至于糊弄的说辞,也在集思广益之下,有了并不意外的结果。
这些“熔岩”的确是一种异常存在,但无法判断与人的行为有联系,而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找到关键的问题,我们需要更多时间。
为了加快进度,我们需要亲自去难民区验证一些猜想,并收集一些信息,信息收集期间,属于基金会的机密,不应该有任何监控......
如果在我方的行动期间,贵方有任何行动导致了行动受阻,甚至导致其它的危险出现,贵方要承担一切后果。
当然,1225交涉时的措辞应该没有我想的那么强硬,但大体意思是这样的。那群人终归只是纸老虎,基金会已经给足面子了,再给脸不要脸...
诶。我也不知道基金会有什么手段,但恶心一下它应该也不难。某种意义上,基金会的体量,也不比这种国家小,真要想点子,应该有各种方法让它们不舒服。
在穿过半个国家,驶向难民营的过程中,我就一直在想象把某某收容物扔到这里会怎样,扔到那会成什么样。
这种想象在我看到远处难民营的废墟时变得更加强烈——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见到这种同一片土地上,有着天壤之别的生活情景时,我仍旧相当的不舒服。
过边检站时,即使有上面的许可,我们的两辆车还是受到了不少的盘问,还是055笑着拿行动资金打点了一下,我们准备的物资才全须全尾地通过了。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老祖宗的道理从不过时啊。
“果然,还是没什么改变。”早有预料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心情很难好起来,当带着笑意的孩童踢着破烂的足球在眼前经过时,我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不仅如此,当“法老王”时,我给这边修好的一些建筑,也再次被毁了,包括之前待过的那个医院。
“老鲁拉呢?”负责接应的负责人是完全陌生的面孔,我的脑海里立马闪过各种不好的可能。
“他现在有点事,大概晚上才能过来。”
1225的回答打消了我的顾虑,但她脸上略显悲伤的神情,让我又猜到了另一些不好的事。
“是有我认识的人离开了吗?”我手里的活计没有停下,搬运面粉的间隙,我故作轻松地问。
“是...我也是刚刚问过了一些...有些大人,有些孩子,还是...没能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1225眼神中的悲伤逐渐加深,我大概也能猜到可能是哪些人了。
小鲁拉,阿里木,一些和我打过照面的平民,士兵,一些听我讲过故事,和1225玩过游戏的孩子,都没法和我再见了。
“哈哈,生命无常呀。”
我不知道听到这些逝去之人的名字时,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可能是因为,这个比草台班子还可笑的世界,让我连愤怒都懒得愤怒。
它都烂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除了这些,我们真的做不了其它事了吗?”说是这么说,在搬完东西后,我还是想,能不能让这里更好一点。
我知道自己这个“外人”的愤怒没法化作吞噬一切的“怒火”,但为这份愤怒做点别的什么,应该还是可能的。
“呜...有一些,嗯,我们还有事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