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简从灵像极了一个笑话。
她承受着众人嘲笑的目光,承受着齐家给的压力。
她知道,这就是齐家所有人都想要的。
若是不能让几人满意,简薄礼的下场不言而喻。
啪!
啪!
一声接着一声,清脆刺耳。
来来往往的宾客都停下脚步,伸长了脖子观望,看到简从灵把自己的脸都给抽得红肿,众人心情十分复杂。
简家在御城也是名门望族,就算这些年日益衰败,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齐瑶这未免有些仗势欺人了些。
沈清雅站了出来:“齐瑶,简从灵就算得罪了你,如今也受到惩罚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是啊,简大小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万一打出个好歹来你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王家小姐附和。
沈清雅:“今日是岳家的寿宴,你们的私人恩怨没必要摆在明面上,扰了众人的雅兴不说,还给岳家添了麻烦,实属不应该。”
简从灵没想到沈清雅会帮自己说话,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越是这般柔弱不可自理,沈清雅就越是认为齐瑶在仗势欺人。
“简小姐,你先起来吧,别跪了,有什么恩怨大家坐下来好好说,你是简家的大小姐,也是简家的门面,简家这些年一直与人为善,我相信简薄礼一定是无辜的。”沈清雅安抚她。
王家小姐也忍不住劝说:“齐夫人,简家也没得罪你吧?你犯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大家都是体面人,抬头不低头见,简从灵还是赫连宵的好友,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你还是大人有大量饶过她吧,没必要为了这一点点小事把简家的所有人都拉下水,怪难看的。”
三言两语,直接把齐瑶形容成一个蛮不讲理仗势欺人的小人。
齐瑶倒也不生气,面对众人的劝说,她回答:“我从未让简从灵给我下跪道歉,是她自己要跪,诸位看不见吗?”
“那还不是你陷害简家把简薄礼给抓了?”沈清雅不悦。
齐瑶:“若真是我陷害,警察为什么不抓我?”
“这还用问?自然是你们手段高明。”沈清雅回答。
沈清雅不相信齐瑶会是什么好人,之前齐瑶就用类似的招数对付陆尘,害得陆尘破产,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
可怜了简从灵,一个名门闺秀,竟然被齐瑶算计。
沈清雅还挺心疼简从灵的。
而在场的不少人也都觉得齐瑶这一招太狠毒了些。
齐瑶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毕竟,她就是冲着简从灵去的。
她为什么要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放过简从灵?
简从灵当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过后果。
齐瑶冷眼看着跪在跟前的简从灵,看着她素白的脸上全都是巴掌印,只觉得可笑。
她不开口,简从灵也不敢停下。
许是围观的人太多,许多长辈都觉得齐瑶有些过于仗势欺人了,将这件事情告诉赫连权业。
赫连权业从远处走过来时就看到简从灵跪在地上,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他皱了皱眉,沉声询问:“怎么回事?”
齐瑶回答:“简小姐的父亲被抓了,她现在很茫然。”
赫连权业看向简从灵,冷声说道:“你父亲被抓了不去了解情况,在这里做什么?”
“赫连爷爷,你是了解我父亲的,他绝不可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简从灵声音嘶哑。
赫连权业:“他有没有犯事自然会有人去调查,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有人逼你吗?”
“没有人。”简从灵摇头。
赫连权业:“那你跪着干什么?”
简从灵不说话,豆大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旁的赫连芝看出端倪,丢脸了一个晚上的她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立即说道:“爷爷还看不出来吗?明摆着就是齐瑶欺负人!”
“她可是大哥的妻子,更是赫连家的半个女主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弱小,传出去咱们赫连家的脸还要吗?”
“没想到嫂嫂是这种人。”
“大哥怎么也不管管?”
赫连芝一个劲地指责赫连宵的不是。
赫连宵笑了,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个眼神,就把赫连芝吓得立马闭了嘴。
齐瑶也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她说:“爷爷,脚长在简从灵身上,没有人逼着她下跪,也没有人要羞辱她,许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悔不当初,想要下跪谢罪,这也无可厚非。”
“你可真是会颠倒黑白,我与从灵姐从小一块长大,她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与你说的那样?我看你就是小肚鸡肠,亏你生病的那段时间从灵姐还三天两头跑去医院照顾你,真是白瞎了她的好心。”赫连芝忿忿不平。
简安宁说:“没错,你住院时,我姐姐没少去探望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简家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
“太没有良心了。”赫连芝点头。
“赫连爷爷,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我姐姐是喜欢连宵哥哥不假,可这有什么错?齐瑶因为这点小事情就陷害简家,未免也太过分了。”简安宁委屈至极。
赫连芝点头:“没错,太过分了,爷爷,嫂嫂做这种事情肯定会影响到赫连家的名声,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群人都在旁边看着,赫连权业也知道今日这事情不妥善处理好,会影响到赫连家的名誉。
赫连权业看向齐瑶:“阿瑶,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齐瑶反问。
简安宁很生气:“你还敢装无辜?除了你,还有谁会陷害简家?我们从未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被警察找上门?”
齐瑶冷笑:“从未做过吗?”
“自然!”简安宁的回答铿锵有力,但,心里却是虚的。
齐瑶看向简从灵:“简大小姐也是这么想的吧?”
简从灵说:“之前的事,我与你道歉,但只要你放过我父亲,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姐妹俩的态度很明确,就是齐瑶陷害简家。
齐瑶也不指望她们会承认之前做过的事情,她一步走到简从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满脸卑微的简从灵。
“简小姐,你一个月前以简薄礼的名义走私的货,被警方查到了不是很正常吗?”齐瑶问。
简从灵浑身一僵:“我没有!”
“没有?那就等调查吧,在这里扇巴掌博取同情有用吗?还是说你是想通过装可怜让赫连家介入,保你父亲出来?”齐瑶反问。
简从灵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齐瑶打断她的话,转身对赫连权业说:“爷爷,简家犯的事警察自会调查清楚,简家只需要安静等待调查即可。”
“可简从灵没有这么做,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下跪道歉,她想做什么?难道不是想将赫连家拉下水吗?”
赫连权业面色凝重,“从灵,这是简家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
“可是……”
“没有证据我希望你不要胡说八道。”
赫连权业打断简从灵的话。
简从灵瘫坐在地上,脸色逐渐泛白。
赫连权业没有理会她,而是对赫连宵说:“没别的事就回去吧,今日夜深了。”
“好。”赫连宵站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给齐瑶披上。
齐瑶紧了紧肩上的外套,视线落在简从灵的身上:“简小姐回去处理伤口吧。”
她抬脚离开。
齐念珩与齐念安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简从灵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家子潇洒离开,她慌了。
她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赫连宵的身上,在赫连宵从她身边走过时,简从灵抓住他的手,满脸乞求:“连宵,你帮帮我。”
“抱歉,我帮不了你。”赫连宵冷漠地甩开她的手。
“不,你可以的,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简从灵泪如雨下。
赫连宵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宾客们看到这一幕,也都纷纷与简从灵拉开距离。
他们知道,一旦警方查到实证,整个简家都会完蛋。
简从灵这一次算是踢到钢板了。
看到简从灵瘫坐在地上,也没人上去扶她。
岳长明甚至害怕简家的案子牵扯到岳家,急急忙忙找来两个人去赶客:
“简小姐,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我们给你叫了车,这就送你回家。”
简从灵含泪的眸子落在岳长明的身上,她说:“岳总放心,我会走!”
“那就好,这边请。”岳长明急忙引路,深怕简从灵赖在这里。
简从灵擦掉眼角的泪,看了一眼周围的宾客,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全都退避三舍,她只觉得可笑。
简家好的时候这些人抢着上门送礼,如今简家落魄了,一个个避如蛇蝎,这御城的人,还真是会捧高踩低。
没有人开口安慰,此时的众人都非常冷漠,都不愿意与简从灵有过多交涉,她知道,她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没有人容得下她。
简家,如今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