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钟文才上前一步,对苏睁拱手行礼,
“禀告大帅,我军从边境对李婷婷所部追击至此,
一边上皆无象征性的抵抗,小人怀疑会不会其中有诈?”
“哦,文才何出此言?不妨大胆直言。”
苏睁虽没有把钟文才的话放在心上,
但却对钟文才的态度与忠心非常欣赏,
自然乐意给他畅所欲言的机会。
“大帅,小人在想若大夏伪朝皇后李婷婷,
只是要回京处理三大家族事务,她只需在边境抽调十万大军即可,
为何要将四十万大军全部调走?
所以,我们目前急需要弄清楚他们大夏伪军那四十万大军的动向,
否则我军将会陷入被动局面。”
“钟文书简直就是杞人忧天,大夏伪军向来军中缺粮,
李婷婷想要力挽狂澜,也只能挥师回京,
借助京城富庶之地来供养大军,否则长期军中缺乏给养,
不等我军攻打,他们都会军心不稳,鸟兽四散!”
这时,一名将军不等苏睁发话,就抢先一步怒怼钟文才。
但钟文才却不妥协,对那名将军进行反问,
“将军,请问四十万大军如何在京城之地完全展开作战?
那岂不是自捆双手吗?”
突然,一名虬髯将军突然拍案而起,铁甲护心镜在烛火下撞出冷光:
“钟文书真是书生误事!”
他大步踏到帐中,走到帐中的军事地图前,
手指地图上面的平壤之地,
声如洪钟:“禀告大帅,大夏除了边境几座破关之外,
遍地都是一马平川!我军五十万铁骑纵横驰骋,
他们若敢在平原交锋,不过是送人头的靶子!”
将军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刃斜劈向地图上的“京城”图标,
“哼!此刻李婷婷若不龟缩进城,难道还要学兔子在野地里跑?
单凭那四十万缺粮疲兵,敢在平阳之地与我军摆开阵势吗?
我看你是被墨水灌昏了头!”
这时,另一名将领也斜睨着钟文才,语气里满是轻蔑:
“文书嘛,就该埋首案头抄军报,何苦掺和沙场事?
调兵遣将、排兵布阵,终归是我们提刀的差事
——钟文书你连马镫都没踩热过,倒操心起大军动向了?”
帐内武将们听闻,顿时低声哄笑起来。
甚至还有人敲着刀柄附和:“将军说得是,
纸上谈兵最是误事!”
钟文才当场气得脸色发白,却攥紧了袖中竹简:
“将军,尔等若只看地利,怕是忘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李婷婷弃守边境要塞,反将大军囤于京城,
恰如把猛虎困在牢笼——她若真要就粮,
为何不分散驻军就食于各州?偏要聚成一团等着我军围城?”
他转向主位的苏睁,拱手时指节泛白,“大帅,
小人认为李婷婷此举此然有诈,我们应当在攻城之前,
完全掌握与了解清楚敌军四十万大军的
所有动态,方可见机行事。”
苏睁见钟文才又被全场人怒怼,心中暗暗一笑,
哎!这小子怎么老是与所有人处得格格不入呢?
虽说他也不认同钟文才的话,但却也不忍心再训斥钟文才,
所以用婉转了一点的语气反问,“文才,
那依你看来,李婷婷会将她的四十万大军分布到哪里呢?”
“大帅,小人认为有没有一种可能,
李婷婷她只带领了十万大军回京,
剩下的三十万大军则藏在西北两处方向呢?”
钟文才话声刚落,又一名将领则阴阳怪气地笑道:
“哎约喂,钟文书果然大才,
如此高明的战略都被您猜想到了,在下佩服,佩服啊!”
众将领一听,整个帐篷的人,当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就连苏睁也被钟文才给逗乐了,止住笑后,
他才柔声细语地解释,“文才多虑了,
我军斥候已在方圆西北两处方向八十里地内,
反复打探观察,均未发现大夏主力的丝毫踪迹。”
“大帅,八十里地距离太短,至少要将侦察范围扩大在百里之内。”
钟文才话音未落,右首一名金盔将军突然抚掌大笑,
甲叶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钟文书这算盘打得精啊!”
他晃着脑袋带着一脸嘲讽,朝钟文才逼近几步,
“按你说,李婷婷把三十万大军藏在百里外,
却拿座空城哄咱们玩?她是嫌脑袋长得太结实,
想让我军五十万铁骑踏平京城当庆功宴?”
“就是!”斜后方一名脸上带疤的偏将猛地将刀鞘砸在地上,
惊飞了帐角栖息的蝙蝠,“真要设伏,
总得留些人马守城当诱饵吧?
可探马回报,京城四门大开,连吊桥都没升!
难不成她指望一座空城困住咱们?
我看呐,你是书读多了,把自己读成惊弓之鸟咯!”
“百里之外?”有人嗤笑着抛起头盔,
“我军斥候快马加鞭跑三个时辰就能绕西北一圈,
真有三十万大军扎营,炊烟早把天都熏黑了!”
武将们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有人指着钟文才的青衫打趣:
“文书怕是把话本里的‘空城计’当真了,
可惜李婷婷没诸葛亮的胆子!”
苏睁则是忍住脸上的笑意,挥了挥手,
故意板着脸训斥众人:“文才虽未谙熟兵机,
却有绸缪之心。”
他指尖划过案头竹简,语气似松实紧,
“军中谋议本当各抒己见,诸位皆是从龙旧部,
怎可因言废人?”
说罢转向钟文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且随本帅帐前听令,日后多随营历练,
总能明白兵行险着的道理。”
这时苏睁的军师,也趁机见缝插针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大帅,他们京城三大家族的算盘,无非是想趁我军与李婷婷对峙之时,
皇宫内部防御空虚进行偷袭——这正是我军可借之力。
若我军行动迟缓,三大家族见李婷婷尚有防备,
未必敢轻举妄动;
唯有速攻京城,逼得李婷婷将兵力全部压在城门,
这样那些世家才敢去趁机发难。”
他忽然指向地图上的进军路线,
“因此,兵贵神速!我军早一日攻城,
三大家族内斗的火候便足一分,此乃‘趁火打劫’之良机。”
苏睁闻言,皱着眉头,转身用手指重重按在地图边缘,
指节将羊皮纸压出褶皱。
“好!”
他突然抬掌拍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星点,
“就依军师所言!”
目光扫过帐外沉沉夜色,严肃地下达命令,
“传令下去,今夜三更造饭,卯时全军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