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怀里的哭声渐渐小了,从一开始的嚎啕转为低低的抽噎,最后只剩下细微的、带着鼻音的呼吸。
徐建国刚悄悄松了口气,琢磨着这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下一步是该把她送回家,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她醒醒酒。
他甚至开始不着边际地盘算,娄晓娥现在这个状态,要是被许大茂那孙子看见了,会不会当场气得脑淤血?
那场面,啧啧,估计比看电影还热闹。
就在他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还没捋出个头绪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彻底不动了。
连抽噎声也戛然而止。
徐建国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看去,光线依旧昏暗,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
“晓娥?好点儿了?”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娄晓娥没抬头,依旧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丝……一丝什么呢?
“徐建国。”
“嗯?怎么了?”
他应着,心里还在琢磨她这语气有点怪。
“你摸够了没有?”
这几个字如同平地一声雷,徐建国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没控制住把娄晓娥给直接从怀里弹出去!
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之前那些绮丽的、暧昧的、甚至有些龌龊的小心思,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连点渣都不剩。
完了!芭比q了!被发现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把那只不规矩的手抽回来,可稍微一动,才发现手还被她的身体和自己的胸膛夹着,抽不太出来。
“啊?摸……摸什么?”
徐建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镇定,甚至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
“我这不是怕你站不稳,一直扶着你嘛。你刚才哭得那么厉害,我哪敢乱动啊,万一再摔着你。”
他心里擂鼓似的咚咚直跳,脸上却竭力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
这时候,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承认了那算什么?
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他徐建国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娄晓娥终于舍得从他已经湿透了的胸前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在朦胧的光线下,亮得有些吓人,水汪汪的,眼圈还带着哭过的红肿,却也盛着几分洞察,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扶?”
她轻轻地重复了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儿慵懒,又带着点儿促狭,
“那你这扶着的位置,可真够别致的啊,徐部长。”
徐建国。
“……”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不还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吗?
怎么这一转眼的工夫,就开始反过来拿捏他了?
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啊!
难道是酒醒了?
不对啊,这二锅头的后劲儿他可清楚得很,没这么快过劲儿的。
徐建国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这女人,酒醒了?
不对,这明明是醉话,可这醉话也太……
他刚想开口辩解几句,说自己完全是出于好心,扶着她纯粹是怕她摔倒,绝对没有半分歪心思。
可娄晓娥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带着酒意的眸子在他脸上转了转,忽然吃吃一笑,手却完全没有老实下来的意思,反而更不安分起来,有意无意地在他腰腹间游走。
徐建国只觉得被她触碰的地方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半边身子都有些僵硬。
“徐部长,”
她红唇微启,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拂过徐建国的耳廓,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话音未落,她的手指更加大胆,沿着他的衣襟边缘,慢慢向下滑去。
徐建国呼吸猛地一滞,脑子里“嗡”的一声,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娄晓娥的手指在他腿根附近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
她自己似乎也顿了顿,随即抬起那双醉眼迷离的眸子,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奇,又带着几分捉弄人的笑意,声音压得低低的,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徐建国早已绷紧的神经。
“哟,徐部长……你这……可真不小啊。”
这几个字钻进耳朵里,徐建国整个人都懵了,从头到脚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血液“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
这女人!喝醉了怎么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说!
“娄晓娥!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急了,声音都有些变调,又羞又恼,还有一种被戳破心思的慌乱。
娄晓娥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身子软得像没骨头似的倚着他,眼神朦胧,带着几分醉后的慵懒和满不在乎。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不过嘛……”
她拖长了调子,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视,又像是自言自语,
“再大,又有什么用呢?派不上用场的时候,不还是白搭。”
这话什么意思?
说谁派不上用场呢?
许大茂那孙子不行,关他徐建国什么事!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男人的那点儿自尊心,从徐建国心底“蹭”地就窜了上来。
他徐建国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评价”过?
尤其还是被一个女人当面这么说!
“娄晓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徐建国声音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也冷了三分。
娄晓娥被他这突然转变的语气和气势弄得微微一怔,酒意上头,胆子也格外大,她脖子一梗,哼了一声。
“我说……唔!”
她那个“用”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天旋地转,下一秒,已经被徐建国打横抱了起来!
“啊!”
娄晓娥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酒意都被吓跑了几分。
“徐建国!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她又羞又急,在他怀里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脸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徐建国抱着这个不断散发着酒香和女人香气的身体,脚步却很稳,几步就跨进了里屋,看准了炕的位置,手臂一松,就把娄晓娥扔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砰”
的一声轻响,娄晓娥感觉自己陷进了棉花堆里,还有点晕头转向。
“徐建国!你疯了不成!”
她双手撑着炕面,勉强坐起身,又羞又恼地瞪着站在炕边的男人。
徐建国站在那里,垂眼看着她,胸膛因为刚才的动作和心里的那股火气微微起伏着。
“我疯了?娄晓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里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