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汐被抓走了。
她的手机在挣扎的时候掉在了院子里。
现在人被塞进了车后座。
宁爷爷这种土匪行为一点不变,从不考虑这是在国内而不是在国外。
“你这是非法囚禁!”宁云汐在后座狠狠地警告宁爷爷。
老头坐在副驾驶,笑得脸部狰狞扭曲,“非法囚禁?我只是把我孙女带回家好好管教一下,这怎么算是非法囚禁呢?”
随着话音落下,他招呼司机把车速放快点。
“比尔在我们老宅等着呢,现在回京市,你放心,比尔要得到你肯定不会亏待你。”
“放你的狗屁!”
“嘴巴真臭,把她嘴贴上。”宁爷爷从内视镜里斜视了她一眼,冷冰冰吩咐。
坐在宁云汐身边的保镖扯出了胶布,阻止了她再出声。
宁云汐这会儿放弃说话,想说也没机会说,这嘴上胶布可贴着了,她翻了个白眼以示不服。
宁爷爷从内后视镜里看了眼宁云汐,见她终于变乖了下来,露出满意笑容。
江城开往京市需要十多个小时。
宁云汐在车上整个人都处在昏昏沉沉中,睡得不安稳,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等最后一次晕晕乎乎的时候,被宁爷爷叫了起来。
“到了。”
“把她弄到卧室里去。”
“叫两个女佣把她带去卫生间洗干净。”
宁爷爷高声吩咐了一句,宁云汐这下是彻底清醒了过来,那些瞌睡虫在瞬间被击溃,此时只余下了清明的思绪。
宁云汐费力坐起身,不过她坐起身的下一刻,就被保镖从车里拽拉出来。
两保镖跟抬麻袋一样,把她扛肩头往卧室走。
在进入客厅时,宁云汐余光扫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是比尔。
宁爷爷拄着拐杖走过去,跟比尔友好地握手。
“人都准备好了,等会儿卧室门一关,她就归你了。”宁爷爷无比骄傲地说。
宁云汐没办法详细打量比尔此时的模样,但能想象出他一定满脸得意。
她无法理解宁老登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
这世上资本这么多,非得巴结比尔这一个。
更何况,她看着比尔甚至还有点犯恶心。
哪怕这男人长得还算看得过去,她也依旧觉得恶心。
宁云汐被人扔进了卧室后,没多久两名佣人过来替她洗澡。
差不多十一个小时的路程,再加上她身上穿得厚,车里热气开得足,导致她整个人汗涔涔的。
佣人给她解了绑,脱去了衣服,带着她进了浴室。
可能是怕她再反抗之类的,佣人提前提醒她:“大小姐,楼下都是保镖守着,您不要犯傻哦。”
而且从二楼跳下去,真的很傻。
不死也要残。
宁云汐无语地横了眼佣人,嘴上的胶布没有被取下来,只剩下一双漂亮的眼睛狠狠瞪着佣人。
她没那么傻,从二楼跳下去,她又不是想自杀。
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佣人替她洗澡洗到一半时,下面传来了极为嘈杂的声音。
像是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或者是争吵声?
宁云汐竖起耳朵去听。
从那番争吵声中隐约好像能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熟悉的名字。
贺南西?
她以为出现了幻听。
她看向给自己洗澡的两佣人,两佣人无动于衷,对此竟然半点动容都没有。
她们面无表情地搓着宁云汐身上的皮肤。
宁云汐都觉得她们是人机。
直到门被人踹开。
两人才有了一丝反应。
宁云汐抬头,看向门口踹门的人,待看见贺南西那张黑如墨汁的脸,阴骇到了极点。
原来刚刚不是幻觉……
“你是谁?”左边的佣人第一时间出声问。
佣人站了起身,还是被贺南西身上的气场吓到。
宁云汐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已经有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反正她浑身上下哪一点他没见过?
贺南西却没有她这么坦率,更做不到她这么无所谓的模样,他目眦欲裂,脑子里甚至能想到,如果他晚来一步,宁云汐会以这个模样被扔到比尔的床上。
“滚出去!”
两佣人互看了一眼,没动。
毕竟发工资的是宁爷爷……
这会儿门口站着的两黑衣墨镜保镖立刻进屋拽住两佣人头发往外拖。
佣人求饶的叫声逐渐远去。
宁云汐自己撕下了嘴上的胶布,痛到她面露苦相。
这胶布贴了十几个小时,真的很痛。
贺南西看着她难受的神色,无奈地扯唇,“你真是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宁云汐本就疼得不行,一听他的话,更恼怒了。
贺南西好笑地勾唇,“是是是,我就是傻,不傻我怎么可能跑到你家发现你不见,你手机掉在地上?不傻我怎么会火急火燎赶回来,差点出车祸,就怕晚几秒救不到你了。”
“……”宁云汐转开了头,看向外面。
一双大手伸进水里,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
宁云汐被他抱了起来,他还取了件浴巾细心给她擦干身体,裹住她的身体。
还不忘扯过一条腰带系在她腰上,给她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宁云汐望着男人认真的模样,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蝴蝶结,后半天,喉咙里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男人故作不解:“嗯?”
“每次都是你救我。”显得她有点废。
后半句没说。
“你说的还太早了,走吧,我带你出去看热闹。”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看似温柔可实际上眼中的杀意很重。
倒霉的是宁老登,还是比尔,宁云汐确实有点期待。
这种事情都发生了两次,上次她从浴室逃出去,遇到了车祸失忆。
上次……他也目睹了她车祸的样子吧?
“汐汐,怎么了?怎么不走?我抱你走吗?”贺南西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凝视着自己,脚步又不动,男人似笑非笑。
宁云汐回过神,才跟上他的脚步。
楼下。
比尔用英文很生气地警告:“你们敢打我?我看你们是疯了!”
他说话含糊不清的。
走到楼下才看清楚比尔已经被揍成了一张猪头脸。
同样被揍成猪头的,还有宁爷爷。
宁爷爷有一只眼睛肿了,瘫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可能是压根动不了。
他抖着手指着贺南西,指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又没说话,可能是说不出口。
宁云汐看见二人被揍得这么惨,心里竟然觉得好笑,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你还笑?”比尔吼道。
“笑怎么了?笑是人家的自由。”贺南西嗤了声,“你刚刚说我竟敢打你?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在我的地盘上,我想揍谁就揍谁,我看谁不爽我就弄死谁,你懂吗?”
他松开宁云汐,走向比尔,锃亮的皮鞋狠狠踩在比尔的脸上。
“上回汐汐出车祸我就警告过你了,看来你是一点不长记性。”
“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部、分,那就别要了。”
“还有你——”贺南西侧头,横了眼宁老头,“神经失常吧,得送进精神病院严加看管。”
宁爷爷目眦欲裂,张嘴要反驳,又被贺南西提前打断。
“想说我打老人?哦,你可以去告,谁管得着我的话。”
宁爷爷:“……”
……
宁老头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事情,惊动了整个宁家。
宁云汐的手机都被宁家的长辈打爆了。
其中包括宁伯伯。
也是她爸爸的亲弟弟。
她通通拒接。
贺南西开车把她送到了京市的酒店住。
他也知道她不会跟他去贺家,所以没问她,给她订了酒店。
他把人送到酒店没多久便走了,宁云汐以为他走了便不会回来,谁知过了半个小时,他又回来了。
还拎着小龙虾、烧烤和啤酒。
宁云汐望着那一堆好吃的,眼睛都看直了,许久之后才问:“你干嘛?”
“怕你无聊,陪你喝喝吃吃看春晚,怎么了?”贺南西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就算是普通朋友,这种事情也很正常,更何况我们还是青梅竹马。”
老是把青梅竹马挂在嘴上,他是想欲盖弥彰什么吧?
宁云汐也不反驳,也不反对,只是笑着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开电视,喝一杯。”
电视里放着春晚小品。
贺南西只买了六瓶啤酒,这啤酒喝烧烤、小龙虾一起落进肚子里,也扫平了宁云汐心头的郁结之气。
她问贺南西:“我爷爷,他真的会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吧?”
别出来祸害人了。
“当然,那家精神病院是我家开的,你放心吧,他跑不出来。”
“宁家怕是要闹了。”宁云汐晃着手中的啤酒瓶,不过很快就笑了,“这关我什么事呢?他们活该。”
当初怎么对她和她爸爸的,她心里可清楚着。
她爸爸葬礼,一个人都没来。
亲兄弟也没来。
她算是彻底脱离宁家了。
“汐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男人一边给她剥着小龙虾,一边问,任谁都没听出来他问这话时的小心翼翼。
他有多害怕她又玩失踪,又消失不见。
宁云汐弯了弯唇,毫无负担地享受他剥好的小龙虾,回得平静:“还能什么打算,当然是过完年回去继续上班咯,等我这个班上烦了,我就去旅游,去到处玩,然后……”
然后后面的内容没说完。
她感觉贺南西的目光正直直地看着她,眼尾有点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