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百官心思各异,暗流涌动,后宫若不得安宁,流言蜚语便如狂澜席卷,心怀不轨者,必借传闻大做文章,搅弄朝局,以图私利,届时,朝纲难肃,政令难行,国之根本恐有动摇之危。”
“孤后宫人数尚虽不算多,他们几个亦无歹意,然惧旁人无事生非,一旦后宫纷争渐起,消息传至朝堂,必引各方猜忌,那些野心勃勃之辈,或由此窥得后宫不稳,进而试探孤之权威,更甚者,或生谋逆之心,毕竟,他们几位皆身份贵重,乃朝中重臣之子。”
言及此,姬离目光稍顿,凝于鹤清词身上:“你手中瑶章,非寻常饰件,乃孤赋予你之权柄,你当善用此权,恩威并济,以治后宫众人。”
姬离的话让鹤清词心间泛起一丝内疚。
他身为她的帝后,好似当真未尽其职。
让她烦心了。
只是……
鹤清词敛衽,言辞恭谨却难掩忧虑之色:“臣侍本出身商贾之家,如今要统摄后宫诸人,他们多是朝中权臣之嫡嗣,或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将军之子,臣侍才识浅陋,恐难孚众望,彼等恃其出身显贵,骄矜非常,又岂肯轻易听命于臣侍?”
“不是还有我吗?”姬离握住他的手:“我便是你最大的倚仗。”
四目相对,鹤清词突然就笑了。
他长得本就好看清雅,这般一笑,好似三月春风轻拂山林,催开了漫山粉白的杏花,那盈盈的笑意如袅袅烟霞。
姬离起身,手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昨夜辛苦了,再睡会吧。”
鹤清词身子微僵,耳尖泛起一丝红晕。
“臣侍送妻主。”
姬离轻轻勾了一下唇,大步离开了皓镧宫。
……
姬离回到长明宫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苏漾。
他正端坐于案前,一袭白衣,皎若霜雪,衣袂轻扬,恍若月光倾泻而下,无瑕而纯粹,宛如不染尘埃的琼玉之躯。
此刻,他正专注地执壶斟茶,修长的手指握着茶壶,动作优雅从容,茶水如银线般轻盈落入杯中,激起细碎的水花。
姬离大步走了上来。
\"近日可有各国异动?\"
苏漾准备起身行礼,却被姬离摁住了肩头,“不必多礼。”
他微微颔首,举止间自有一股从容。
“近日,各王室诸侯皆循规蹈矩,未生异动,侍身已遣细作暗查,诸国对妻主襄助南陵之举多有赞誉,百姓亦皆颂主上之德,眼下民生和顺,阡陌间鸡犬相闻,边境晏然,烽火台偃旗息鼓,如此太平盛景,当可长矣。”
话落,苏漾忽然低笑一声,他揶揄的看了一眼姬离。
“倒是朱雀城,近日来了一位自称的没落士族的女子,居于朱雀城中最大的酒楼,日日轻拂瑶琴,弦音如珠落玉盘,清婉悦耳,淡染丹青,笔触似行云流水,雅韵天成。”
“消息不胫而走,竟引得诸多世家公子趋之若鹜,更有甚者想要以身相许,酒楼也因此声名大噪,客源不断。”
“陆将军近日也去的有些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