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红鸯答应青丘白求婚的同时。
慈善堂内,吴掌柜慢悠悠地碾着药,三层瞳孔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忽然,他嘴角一翘,无声地笑了。
“哥哥笑什么?”七个蜘蛛精围上来,八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吴掌柜指尖一弹,药碾子“咔嚓”一声裂成两半,他淡淡道:“青丘白那小狐狸,等着吃三寸丁的板砖吧。”
七个蜘蛛精面面相觑,七妹怯生生地问:“哥哥,三寸丁?是子辉当初假扮的那个?”
吴掌柜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渣渣辉那臭小子,装得再像,也不过是个冒牌货。真正的三寸丁……可是拍花老祖。”
七个蜘蛛精顿时噤声,八只眼睛齐齐缩了缩,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三寸丁,可不是子辉当初在大乱市扮演的三寸丁,那是拍花老祖,是个侏儒,一身实力比吴掌柜、黑大人也不遑多让。
与此同时,徒家老宅。
徒家老祖坐在蒲团上,白发垂地,眼皮微抬,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冷笑。
兔八哥和兔九妹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老祖,怎么了?”
徒家老祖哼了一声:“去青丘,给三寸丁传句话。”
“什么话?”
“就说——”徒家老祖眯起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他人不高也就算了,都快被小狐狸骑到头上种草了。”
兔八哥和兔九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憋着笑退了出去。
——原来,红鸳和红鸯,是拍花老祖的两个妾室——这是秘闻,知道这个秘闻的只有吴掌柜、徒家老祖等一帮子老家伙。
——如今看来,青丘白要闹大笑话了。
……
拍花老祖,本名无人知晓,因身高不足三尺,青丘人称“三寸丁”。
他虽是个侏儒,却无人敢小觑——他的实力,足以与吴掌柜、徒家老祖、黑大人这等老怪物比肩。
他极少露面,常年隐居在青丘城最深处的一座小院里,院门破旧,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烛火透过薄纸,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他的本事,全在“拍花”二字上。
寻常拍花一脉,不过是摄魂控心、炼人傀、使骨铃。
而拍花老祖的“拍花术”,却是真正的“拍”,人称三拍花——
他只需轻轻一拍,便能定住人的妖魂,让人如木偶般任他摆布。
他若再拍一下,便能抽走人的记忆,让人变成一张白纸。
他若拍第三下……那人便会化作一具干尸,精血尽数被他吸走。
——这才是真正的“拍花”。
红鸳和红鸯,表面上只是拍花一脉的两位当家,但实际上,她们是拍花老祖的两个妾室。
红鸳性子狠辣,红鸯温和些,但两人皆是拍花老祖亲手调教出来的,一身本事,皆源于他。
红鸳的脐盘丝,是拍花老祖求了吴掌柜,从七个蜘蛛精身上抽出来的筋,炼成无影无形的杀人利器。
红鸯的陨针,则是拍花老祖用天外陨铁打造,细如发丝,却能穿透封圣境界的护体罡气。
——她们的一切,都是拍花老祖给的。
——所以,当红鸯答应青丘白的求婚时,纯粹就是在调侃他,吴掌柜和徒家老祖才会笑。
——因为青丘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的女人。
……
此时,青丘白站在斗帅台上,俊美的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以为,自己用妖王雕塑震慑全场,用婚书逼红鸯低头,已是胜券在握。
他以为,红鸯答应嫁给他,是畏惧青丘的权势。
他根本不知道,红鸯的嘴角为何会微微上扬。
——她不是在笑他,而是在笑他的无知。
——她答应他,是因为她知道,拍花老祖很快就会来。
——而她,只需要等着看戏。
……
青丘城深处,那座挂着红灯笼的小院里。
拍花老祖坐在一张矮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骨铃。
骨铃“叮铃”一声响,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老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徒家老祖派人传话。”
拍花老祖头也不抬:“说。”
“他说……您人不高也就算了,都快被小狐狸骑到头上种草了。”
拍花老祖的手指微微一顿。
随即,他笑了。
笑声很轻,却让整个小院的温度骤然下降。
“青丘白……”他低声喃喃,“黑狐狸的干儿子,好大的胆子。”
他站起身,身高不足三尺,却仿佛一座山岳般沉重。
“备轿。”他淡淡道,“去乱谷城。”
……
青丘白还在醉仙居里,与黄风商议三日后的婚事。
他根本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拍花老祖的轿子,已经出了花柳巷。
——轿帘上绣着一张扭曲的狐狸脸,那狐狸脸的眼睛处,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
——轿子所过之处,但凡遇到的所有人族和妖族,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缓缓停下脚步,机械地朝着轿子的方向转过身,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连花草树木,都在对着轿子弯腰!
——拍花老祖,来了。
……
吴掌柜站在慈善堂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扬。
“小狐狸,你可给文王庙惹了大麻烦……”他轻声道,“这次,嘿嘿……乞族一脉,桑老不在,有拍花也行……”
徒家老祖坐在蒲团上,白发无风自动,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三寸丁虽然矮……”他低声笑道,“但拍死一只狐狸,还是绰绰有余的。”
——青丘白,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