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尔高原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司小南的脸颊,她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埋进衣领里。脚下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我们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了。\"司小南用鞋尖蹭着地上的积雪,故意制造出疲惫的声响,\"冷轩,是不是该休息一下?\"
冷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右手却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那只手上长着一只不属于他的耳朵,苍白如蜡,形状怪异,正随着寒风轻轻抖动。洛基之耳,诡计之神监视他们的工具。
\"你带干粮了吗?\"司小南提高音量问道,确保那只耳朵能听清每一个字。
\"没有。\"冷轩简短回答,同时用左手在身侧比划了几个手势——东北方向有动静。
司小南眯起眼睛,目光扫过远处山脚下的一座灰白色毡房。毡房外挂着几只牛羊,炊烟从顶部缓缓升起,在苍茫雪原上显得格外温暖。
\"那就在附近找点吃的吧。\"她故意大声说道,同时向冷轩使了个眼色。
两人无声地向毡房靠近,动作轻盈如雪豹捕猎。司小南能感觉到冷轩手上的那只耳朵正贪婪地竖起,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毡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位裹着厚实皮袄的牧民走了出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两人,惊得后退一步,本能地护住身后跟出来的三个孩子。
\"你们是谁?在这做什么?\"牧民警惕地问道,古铜色的脸上皱纹深深刻着风霜的痕迹。
三个孩子从父亲身后探出头来,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最小的女孩约莫五六岁,红扑扑的脸蛋上还沾着奶渍,手里紧紧抱着一只木雕的小羊。
司小南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她伸手摸了摸鼻子——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全部杀光。\"她冷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冷轩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在毡房内快速移动。他踢翻了中央的大锅,滚烫的羊奶泼洒而出,在毡布上留下深色痕迹,宛如鲜血喷溅。几记手刀精准地落在牧民和孩子们的颈后,四人无声地倒下。
司小南迅速检查了他们的脉搏,确认只是昏迷后,才松了口气。她弯腰鞠躬,轻声道:\"对不起。\"随即从桌上拿了几块烤饼和一壶烧酒,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压在碗下。
\"不要留下痕迹,\"她转向冷轩,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酷,\"把房子一起烧了吧。\"
冷轩会意,将长有洛基之耳的手靠近火堆,做出施法的姿势。实际上,他只是用身体挡住视线,让手背上的耳朵能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两人退到安全距离,冷轩打了个响指——这是给洛基的\"信号\",表明任务已完成。
\"走。\"司小南简短地说,两人迅速消失在风雪中。
走出足够远后,司小南才敢低声说话:\"四十分钟前我们经过的那片岩区,可以暂时躲避风雪。\"
冷轩点点头,右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那只耳朵仍在监听。
他们找到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处,司小南拿出烤饼分给冷轩。两人机械地咀嚼着,同时制造出各种声响:司小南用脚不断摩擦地面,模拟奔跑的声音;冷轩则疯狂摆动右手,让寒风呼啸着穿过那只诡异的耳朵。
\"希望能烦死那个老狐狸。\"冷轩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司小南刚要回应,突然身体一僵,手肘轻轻碰了碰冷轩。后者立刻停止动作,右手迅速从腰后抽出两把古朴的火铳。
\"藏头露尾?\"司小南对着空无一人的雪地冷声道。
空气中泛起涟漪,一个黑衣男子的身影逐渐显现。他有着深褐色的皮肤和锐利的五官,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咦?你能发现我?\"男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不愧是洛基的代理人。\"
司小南眯起眼睛:\"和你有关系吗?\"
\"我叫辛格,印度天神庙的阿修罗代理人。\"男人友善地伸出手,\"我们算是盟友,不是吗?四大神国已经联手,洛基大人与我家大人也有交情。\"
司小南感到一阵恶寒,仿佛被毒蛇盯上。她看了眼冷轩,对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洛基之耳正在专注监听这场对话。
\"好啊,\"她突然绽开笑容,握住辛格的手,\"那我们就联手好了。\"
辛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常态:\"既然是盟友,是不是该互报一下姓名?\"
\"洛基代理人,司小南。\"她侧身挡住冷轩,\"他是我的仆人,不会说话。\"
冷轩配合地低下头,沉默如影子。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司小南已经在心中盘算了十几个能让这位\"盟友\"意外消失的方法。
与此同时,在雪原的另一端,李歌盘坐在绝壁之巅的巨石上,双眼微闭。寒风呼啸而过,却无法撼动他分毫。下方近乎垂直的岩壁上,一个独眼少年正艰难地向上攀爬。
卢宝柚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却依然死死扣住岩缝。他的防寒服上结了一层薄冰,每一次移动都会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从半夜开始攀登到现在,他已经爬了整整五个小时,体力接近极限。
\"我劝你最好休息一下,再来攀这座山。\"李歌的声音从上方飘下。
\"不需要。\"卢宝柚咬牙回应,继续向上挪动。他的独眼中燃烧着倔强的火焰,不肯向任何人示弱。
绝壁下,陆续有其他新兵抵达。方沫是第二个开始攀登的,他选择先充分休息,此刻正敏捷地在岩壁上移动,动作比卢宝柚流畅许多。
\"这么高?真的能爬上去吗?\"丁崇峰仰望着看不见顶端的绝壁,喉结滚动了一下。
苏元检查着自己的手套:\"徒手攀岩最忌讳浮躁。我们需要调整到最佳状态再开始。\"
高处,卢宝柚的视线开始模糊。汗水刚渗出就被冻结,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距离顶端只有不到二十米了,但这最后的距离宛如天堑。
\"不能...放弃...\"他咬破嘴唇,用疼痛刺激自己继续向上。
突然,他的右脚踩空,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世界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下方同伴的惊呼。
就在他即将坠入云层的刹那,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方沫单臂挂在岩壁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鲜血从他扣住岩缝的右手指尖渗出,在洁白的雪壁上留下几道刺目的红痕。
\"放开我!\"卢宝柚挣扎道。
\"你掉下去就要从头开始了。\"方沫的声音因疼痛而紧绷。
卢宝柚仰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顶峰,独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那就从头开始,而且,我还会超越你们所有人的。\"
不等方沫回应,他猛地挣脱了对方的手,任由自己坠入云海之中。下落的过程中,他的嘴角竟勾起一抹笑意——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