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忽然想起中原武林流传的话:武林第一公子慕容复!
此刻鸠摩智却只觉讽刺至极。
慕容博那厮武功平平,更何况是他的儿子慕容复!
那个小白脸慕容复就是一个全仗着家传绝学苟延残喘的废物。
鸠摩智志恨自己,更恨慕容博。
若非当初轻信慕容博“联手除萧峰,共图大业”的鬼话。
自己何苦被困在这异乡,连吐蕃的影子都见不着?
自己在吐蕃当国师,整天养尊处优不好吗?
何苦要寄宿在姑苏慕容燕子坞这个小破地方!
鸠摩智真是悔不当初啊!
“慕容博!老匹夫!”
他咬牙切齿地将密信撕成碎片。
窗外传来夜枭的嘶鸣,更添几分森然。
鸠摩智比谁都清楚,萧峰若想寻仇,这姑苏城的高墙根本拦不住。
喉结艰难滚动,鸠摩智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向慕容家的密室。
前几天在曼陀罗山庄,他曾隔着重重纱幔窥见突然回来的慕容家老祖:慕容龙城,一眼。
那老者周身萦绕的气劲竟能让烛火凝成金芒。
而且连萧远山这般和鸠摩智同等级的顶尖高手,在其手中也如同孩童般被轻易制住。
想到此处,鸠摩智猛地捶打经架,檀木上留下深深指痕:
“罢了!也只有慕容家的那老怪物能与萧峰一拼...”
“来人!”
鸠摩智突然高喊,声音却比平日尖细三分,
“速请慕容施主前来!”
铜镜中映出他扭曲的面容,额间的红宝石佛冠在晃动中折射出刺目光芒。
他抚摸着腰间镶嵌天珠的弯刀,心中暗自盘算:
即便慕容博是个废物,有慕容龙城这座靠山在,便还有一线生机。
至于日后……
鸠摩智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待萧峰与慕容龙城两败俱伤,便是他鸠摩智坐收渔利之时。
夜色漫过雕花木窗,鸠摩智枯坐如泥塑,唯有烛泪无声坠落。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叱咤中原的吐蕃国师,而是一只被困异乡、为求活命不得不向仇敌低头的困兽。
……
……
……
残阳如血,慕容复枯坐在燕子坞书房的旧藤椅上,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青铜复燕印。
窗外的梧桐叶簌簌飘落,惊起他眼底一抹晦涩的光——
方才暗卫送来的密信,此刻正蜷在青砖地上,被他反复碾踏的褶皱里。
\"萧峰独战少林,血洗三千武僧!\"
几个字早已洇成血渍般的墨团。
喉间泛起铁锈味,慕容复想起多年前和萧峰决斗的那场噩梦。
萧峰掌风如铁,生生震碎他周身大穴时,经脉寸断的剧痛仿佛还在骨髓里游走。
此后无数个日夜,他像具行尸走肉般蜷缩在曼陀罗山庄的阁楼里。
那时候慕容复整日里听着慕容博在廊下踱步的叹息,看着镜中自己日渐佝偻的脊背,满心都是\"此生再难复仇\"的绝望。
直到萧峰披上辽国皇袍的消息传来,慕容复甚至对着祖宗牌位狂笑出声。
那是在笑自己鲜卑皇族慕容氏几代人前赴后继的谋划,竟抵不过萧峰这个无脑莽夫一人黄袍加身的机缘。
而如今,那道如魔神般的身影又一次撕开他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
少林寺三千武僧,玄慈、玄难等绝顶高手坐镇,竟都成了萧峰掌下亡魂?
慕容复踉跄着扶住檀木书架,指腹擦过《斗转星移秘要》泛黄的封皮。
他想起自己运起刚刚学会的北冥神功,吸收无涯子内功时候的情景。
那会无崖子七十年内力如滚烫的铁水注入经脉的灼烧感,慕容复现在还记得。
当时慕容复以为自己就要重获新生,可以杀死萧峰一报血海深仇。
可是慕容复此刻却只觉那些内力在经脉中翻涌,化作嘲笑他自不量力的尖啸。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
萧峰,你这个可恶又无耻的契丹人!\"
慕容复突然挥臂扫落满架典籍,玉轴金册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他盯着铜镜里自己英俊无比却被嫉妒扭曲的面容,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先祖慕容龙城的幻影在烛火中若隐若现。
慕容复冷笑一声,即便先祖慕容龙城有那等通天彻地的武功,也从未踏足中原称帝,兴复大燕是如此的艰难!
而萧峰,这个契丹狗贼,竟能以一己之力改写武林与江山!
夜风卷着枯叶扑进窗棂,慕容复抓起案上佩剑,剑锋在青砖划出火星。
剑穗上的东珠硌得掌心生疼,恍惚间慕容复又回到与萧峰决斗的那日。
萧峰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表面和他不分胜负!
暗地里却害的他武功尽废,痛苦了好多年!
此刻密信上的文字在慕容复眼前炸开:
少林寺的铜钟、武僧的惨嚎、萧峰踏碎青石的脚步声……
混着他被废功时的剧痛,在慕容复脑海中绞成乱麻。
\"既生复,何生峰!\"
剑尖深深没入地砖,慕容复额发垂落,遮住眼底疯狂与恐惧交织的光。
他突然想起先祖慕容龙城传功时说的\"天道循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所谓天命,不过是让慕容复一次次看清自己的渺小,又一次次将他抛进更深的绝望深渊!
“狗贼萧峰,我慕容复和你势不两立!
哪怕就是做鬼,我也又要纠缠你一生一世!!!
拉萧峰你这个狗贼下地狱!”
……
……
……
擂鼓山一战之后。
苏星河和他的徒弟们被萧峰从慕容复手下救了出来。
因为感激萧峰的救助之恩,同时为了想让萧峰替他们杀死慕容复和丁春秋,来报这两个恶贼害死无崖子的血海深仇。
他们跟随萧峰的爱妃赵福金公主,一路辗转,来到了广袤无垠的大辽国。
踏入大辽国的土地,苏新河还有函谷八友感受到了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赵福金公主,生得聪慧过人,心思细腻。
她深知苏星河及其弟子函谷八友皆非等闲之辈,每个人都怀揣着独特的才华。
苏星河,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智慧超群,仿若洞悉天地奥秘;
函谷八友各有所长:
康广陵抚琴之技超凡脱俗,其琴音能令天地动容,仿若可与万物对话;
范百龄棋艺精湛,落子间尽显乾坤,棋盘之上,他便是掌控风云的王者;
苟读于经史子集无所不知,仿佛一座行走的藏书阁,腹有万卷书;
吴领军对兵法战阵了如指掌,那胸中韬略,足以在沙场上决胜千里;
薛慕华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仿佛拥有起死回生之能;
冯阿三厨艺出神入化,其烹制的美食,能让品尝者仿若置身人间仙境;
石清露擅长莳花弄草,经她之手,哪怕最平凡的花草,也能绽放出绝世芳华;
李傀儡的傀儡戏巧夺天工,那一个个傀儡在他的操控下,仿佛拥有了生命。
赵福金公主心想,如此一众才华横溢之人,若能为大辽国所用,定能为大辽国的建设在文化艺术等诸多方面,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于是,她精心安排,根据他们各自的特长,为他们在大辽国谋得了合适的官职。
苏星河凭借对奇门遁甲的精通,为大辽国的都城规划、军事防御布局出谋划策,让大辽国的都城固若金汤,仿若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康广陵则以他的琴艺,为大辽国宫廷宴会增添了别样的高雅氛围,那悠扬的琴音,回荡在宫殿之中,令众人沉醉不已;
范百龄致力于推广棋艺文化,在大辽国掀起了一股对弈的热潮,培养出无数棋道高手;
苟读在文化教育领域大展身手,为大辽国培养了一批又一批饱学之士,让大辽国的文化底蕴愈发深厚;
吴领军将自己的兵法知识传授给大辽的将士们,提升了大辽军队的战斗力,使其在战场上更具威慑力;
薛慕华则在大辽国各地悬壶济世,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成为了百姓口中的活菩萨;
冯阿三凭借精湛的厨艺,改良了大辽国的饮食文化,让大辽的餐桌上增添了无数美味佳肴;
石清露用她对花草的热爱与精湛技艺,为大辽国的宫廷园林、城市景观增色不少,所到之处,皆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李傀儡的傀儡戏在大辽国各地巡回表演,为百姓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丰富了大辽国的民间娱乐生活。
在苏星河还有涵谷八友的共同努力下,大辽国在文化艺术等方面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新局面,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这一晚,月朗星稀。
烛火在牛皮灯笼里摇晃不定,苏星河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弟子们连夜绘制的《辽境水利图》。
忽听得远处鼓楼传来三更梆子,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康广陵的七弦琴“铮”地断了一根弦,李傀儡手中的墨斗啪嗒坠地,在羊皮图纸上洇开一团乌云。
“萧峰大王灭了少林寺满门?”
范百龄捏着棋子的手青筋暴起,那枚黑子在棋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王破虏打翻了案头的朱砂砚,猩红的颜料顺着宣纸上未完工的《黄龙府地形图》蜿蜒而下,恍若鲜血。
“太好了!丁春秋那老怪,武功再是阴险毒辣狠毒,灭绝人性!
也不会是我们萧大王的对手了!”
冯阿三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握紧刻刀的手微微发抖,刀锋在檀木琴杆上刻出狰狞的裂口。
“当年师父被恶贼丁春秋暗算时,我就在想,总有一天这个恶贼会恶有恶报……”
冯阿三话未说完,石清露突然打翻药臼,捣碎的雪莲花瓣混着药汁溅在青砖上。
“慕容复的斗转星移再精妙,也不会是萧峰大王的对手了!”
李傀儡猛地站起身,腰间机关匣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那日在擂鼓山中,他指尖的寒劲,打的师傅好惨啊……”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苏星河颤抖的竹杖上。
老夫子的白发在穿堂风中凌乱如枯草,盲眼中似有血泪翻涌,杖头的铜铃无风自动,叮叮当当撞碎了帐内的死寂。
“报仇……我们一定要为师父报仇!”
苏星河的声音沙哑如裂帛,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桌角,
“当年无量山的大火吞没了师傅的残躯……我就发誓一定要为师父报仇!”
无崖子的喘息越来越急促,震得桌上的茶盏嗡嗡作响。
吴领军突然将酒碗重重砸在案上,酒水溅湿了刚拟好的《新军操典》:
“若不是我们学艺不精,何至于让师祖死在慕容复那个小人手里!”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帐中,扑灭了半数烛火。
黑暗中,康广陵摸索着重新调弦,琴弦绷得太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颤音。
“待我编排出《十面埋伏》新谱……”他的声音混着琴弦的嗡鸣,
“定要让那两个魔头死在萧大王的手里!”
只要我们为萧峰大王办事,帮助辽国强大起来,这一天终会到来!
“总有一日。”
苏星河摸索着捡起一枚棋子,冰凉的玉石硌得掌心生疼,
“我们就算粉身碎骨!”他的盲眼直直望向北方,杖尖重重戳在地上,惊起满地棋子,
“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夜风裹挟着碎雪扑进毡帐,苏星河枯瘦的脊背深深佝偻,指节因攥紧竹杖而泛白。
康广陵率先放下断弦的七弦琴,膝行至师父身前,琴音般温厚的嗓音里带着颤意:
\"师父莫要伤了心神,萧大侠独闯少林的威风,整个江湖都在传。
丁春秋那老怪就算再阴险,在这般绝世武功前也讨不得好去。\"
李傀儡慌忙捧起散落的《营造法式》,图纸边角还沾着朱砂:
\"正是!
徒儿如今主持修建的大辽国武库机关重重,若那两个贼子敢来犯境,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腰间的机关匣发出细微嗡鸣,仿佛随时准备迸发杀机。
石清露踮脚为师父披上貂裘,药香混着暖意萦绕四周:
\"您瞧,如今咱们在辽国各司其职,赵福金公主那日还夸师兄们的新作物能让边境百姓温饱。
等咱们把大辽建设得固若金汤,就算丁春秋有三头六臂,也不会是萧大王的对手!\"
话音未落,吴领军已将斟满的马奶酒递到师父手中:
\"来!师傅!
喝了这碗,咱们师徒齐心,何愁大仇不报?\"
范百龄默默将散落的棋子重新码成北斗七星阵,苍老的声音难得激昂:
\"当年慕容博慕容复父子其上都没能困住咱们。
现在我们有了萧大王,还怕那两个跳梁小丑?
待徒儿用兵法布下天罗地网,慕容复纵有斗转星移,也逃不出掌心!\"
王破虏突然扯开绘有辽国版图的长卷,朱砂勾勒的山河在烛火下宛如血色:
\"看这万里疆土!
徒儿已将各处关隘地形牢记于心,届时就算他们躲进天涯海角,咱们也能——\"
他的画笔重重戳在图纸最南端,
\"将他们揪出来!\"
冯阿三猛地拨动新制的马头琴,苍凉的弦音混着怒吼:
\"师父!
等我造出能连发百箭的强弩,定要协助萧大王把丁春秋射成刺猬!\"
琴杆上未干的刻痕渗出暗红树脂,像凝固的血珠。
苏星河的盲眼微微颤动,竹杖在地上划出细碎声响。
弟子们围拢成圈,八双手不约而同覆上他嶙峋的手背。
\"好……好……好……\"
苏星河喉间滚动着哽咽,
\"咱们……咱们师徒几人就等着那一天。\"
帐外风雪呼啸,却吹不散师徒掌心交叠的温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