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地骤然变色,杨小凡右拳缓缓抬起,拳锋处凝聚出一团令人心悸的黑芒。
四周空间开始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快退!空间要塌了!”
有人惊恐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原本就在不断湮灭的虚空,此刻如同破碎的琉璃,以杨小凡为中心迅速龟裂。
“覃兄,侯兄,得罪了。”
杨小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袖袍轻挥,一道柔和的金光将覃北二人推出数十丈远。
那金光看似轻柔,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杨兄!你……”
覃北双目圆睁,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战场越来越远。
侯凤志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而叶长林、李堂正等人则被困在寂灭拳的威压之下,如同陷入泥潭的困兽。
罗义额头青筋暴起,手中长刀疯狂劈砍着四周无形的束缚,却只激起一串串火星。
“跟他拼了!不然大家都得死!”
李堂正突然嘶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本命法宝上,那柄赤红长枪顿时发出刺耳的嗡鸣。
马岳元脸色灰败,双腿不住打颤:“他……他这是要同归于尽!”
天空中,一道横贯天际的裂缝骤然撕开,璀璨金光如星河倾泻,将整个圣地照得如同白昼。
原本肆虐的遮天红鸾竟在这金光下微微停滞,仿佛也在畏惧这股力量。
“咔嚓……”
空间塌陷的速度陡然加快,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武清离得最近,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衣角已经开始化为齑粉。
“不!这不可能!”
罗义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开始崩解,皮肤、肌肉、骨骼,一寸寸化为光点消散在虚空中。
混沌世界中,浩瀚真气如怒海狂涛,在杨小凡经脉中奔涌。
他整个人都被金光包裹,发丝飞扬间,隐约可见肌肤下流动的奇异纹路。
恍惚间,圣地似乎回到了鼎盛时期。
虚空中浮现无数幻影:白发老者抚琴而歌,稚童追逐嬉戏,新婚夫妇执手相视而笑……
这些景象如走马灯般流转,又似镜花水月,转瞬即逝。
杨小凡心头突然明悟。
他感受到体内正在孕育一种全新的力量……
不属于这片天地,超脱这方宇宙的伟力。
“今日,尔等皆要葬身于此!”
他双眸金光大盛,声音如同天宪,在每个人神魂深处炸响。
“这……这是什么邪术?”
马岳元状若疯魔,左臂突然“嘭”地炸成一团血雾。
他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牟志更是不堪,整个人如同破碎的瓷器,皮肤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他张了张嘴,却只喷出一口夹杂内脏碎块的黑血,随即轰然倒地。
“逃!快逃啊!”
叶长林彻底崩溃了,他拼命撕扯着缠绕在身上的仙纹,指甲翻裂都浑然不觉。
哪还有半点幻地境强者的风范?
远处,侯凤志“扑通”跪地,十指深深抠进地面。
鲜血从指缝渗出,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盯着那道金色身影。
“杨小凡!住手!我们认输!”
罗义突然嘶声求饶,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引以为傲的拳法早已支离破碎,右腿膝盖以下已经消失不见。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马岳元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求你……饶我一命……”
武清仍在负隅顽抗,但眼中已是一片绝望。
他忽然惨笑一声:“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底牌……”
“轰隆!”
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暗吞噬。
那黑色漩涡终于完全降临,所过之处,万物归墟。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吞噬天地的巨大漩涡,骤然收缩成一个刺目的光点。
四周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寸寸崩裂,被那一点光芒尽数吞噬。
“噗……”
叶长林与李堂正同时喷出一口心头精血,血雾在虚空中绽放出妖艳的花朵。
借着燃烧本命精血的代价,二人终于挣脱了漩涡边缘的束缚。
“走!”
逍遥宗长老一把拽住摇摇欲坠的李堂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李堂正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个逐渐消失的光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知道,今日这一幕将成为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罗义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当光点收缩的刹那,这位昌伦教长老的面容扭曲成惊恐的定格。
他的身体如同沙粒般消散,连最后的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
虚无之中,杨小凡的身影孤悬于空。
他的衣袍在空间乱流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成碎片。
“杨兄!”
覃北目眦欲裂,身形如箭般射出。
可就在他即将触及那片虚无的瞬间,遮天蔽日的红鸾突然合拢。
在无数道绝望的目光中,杨小凡的身影缓缓下沉,最终消失在红鸾深处。
“小凡……!”
侯凤志的声音撕心裂肺,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却被空间乱流掀翻在地。
指甲深深抠进地面,划出五道刺目的血痕。
他知道,那道消失的身影,很可能永远沉沦在无尽虚空之中。
遮天红鸾的侵蚀速度骤然加快,天地间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就像一座即将倾塌的古老殿宇,在最后的时刻发出垂死的呻吟。
“走!快走!”
覃北一把拽起侯凤志,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可当他回头时,却看见杨斐三人如雕塑般站在原地。
纪良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他望着红鸾消失的方向,突然轻笑一声:“小师弟最怕孤单了。”
“你们疯了吗!”覃北怒吼,声音却在颤抖,“杨兄用命换来的生机,你们就这样糟蹋?”
杨斐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缝间渗出猩红的血珠。
他缓缓转身,眼中的死寂让覃北心头一颤。
“覃兄说得对。”杨斐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活人,“叶家、武家、逍遥宗、昌伦教……”每吐出一个名字,他的眼神就凌厉一分,“总要有人记住这些名字。”
“锵”的一声,纪良突然拔出匕首。
锋刃在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以血为誓。”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空气都为之一凝。
师然与岳子北相视一眼,同时拔出佩刀。
三道血线在空中划出凄艳的轨迹,混合着泪水砸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