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才听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随后众人一起在县衙用了午饭。
接下来又在县城内转了转。
常县原本算是富庶县,县城内的房子建的十分坚固,现如今许多都空置着。
织布机也在工坊里生满了蜘蛛网。
不过各处水井倒被掏得干干净净,街道也十分整洁。
看得出何有才是用了心的,只是人口太少,有些有心无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平安也没多说什么,在现在这关头,何有才这样的人做官起码用心,也忠心,有执行力,这就算不错了。
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儿!
歇息一晚后,第二日一大早,张平安便准备带人回泽县了。
临走时,特意安排道:“何大人,你就按本官昨日吩咐你的那样照做就成,保管有用,俗话说‘食必常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居必常安,然后求乐,不患贫而患不安’,如果连饭都吃不饱了哪儿还有精神去修道呢,而且世人都怕特立独行,畏惧与众人不同,一旦观念改变了,事情就好办了!”
“下官明白,多谢大人点拨”,何有才行礼道。
“那本官就静候佳音了”,张平安笑道,然后才骑马带着人离开。
何有才看着远去的一行人,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感慨道:“中庸之道,合群为贵,这是天生做官的料啊!”
有些事,他其实心里也知道大概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不管是御下之术还是治民之策,他承认,他都还有很多不足。
他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
张平安并不知道何有才此时的内心想法,如果知道了,恐怕心里更要高看他一眼。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有清醒认识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过得太差的。
多少人一辈子也参不透这个理!
赶了将近两天路后,张平安才带着人回了泽县。
老秃见人回来了,亲切极了,围着几人问东问西,嘘寒问暖。
片刻后,才搓搓手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平安,你看你要去扬州我是不是帮你顶着了,现在眼看秋收也过了,我想带兄弟们出去活动下身手,打打猎,大概得去个两三日,你看成不?”
“要带多少人?”张平安想了想问道。
“五六十人吧!”老秃回道。
“行,那你们去吧,注意着些”,张平安爽快地点头应允。
反正泽县附近也没什么大山头,没听说有什么成气候的流寇土匪。
让他们出去扫扫山头也好,正好清剿漏网之鱼。
老秃闻言喜得一蹦三尺高,喜滋滋道:“平安,我就欣赏你这份爽利劲儿,让人心里舒坦啊!”
“这就叫有来有往嘛,最重要是老秃你做事有分寸,不然我可不敢应下”,张平安点拨了一句。
“那是那是,放心吧”,老秃摸着后脑勺嘿嘿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老秃便清点了人手出发了。
上午,张平安在衙门处理堆积的政务时,发现了被压在桌案上的信封。
落款是刘水生。
从阜县寄来的。
张平安见此精神一震,连忙拆开,看完后才得知,现在吴家商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大体上算是解决了。
商人最会见风使舵,何况是吴家这样累世的大商贾。
生存智慧恐怕都能写本书了。
刘水生他们被拦截后,胶州吴家那边的本家很快便得知了消息,派人前来捞人。
综合考虑后,吴家表示愿意回归大夏,为大夏朝廷北伐出一份力。
甭管心里是不是真这样想的,起码作出了初步的承诺,有了进一步谈判的可能。
林俊辉也没揪着不放。
都是千年的狐狸,一肚子弯弯绕绕,谁也骗不了谁。
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刘水生作为吴家大房的女婿,也就不用夹在中间被严刑拷打做人质了。
目前已经恢复自由身。
就他本人意愿来说,他是很想到泽县来和张平安见一面的。
如果两人能有朝一日一起回临安,和家里亲人父母大哥团聚,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他现在已不是孤身一人。
胶州那边的家里还有妻子儿女在等他。
他虽是赘婿,也要有男人的担当。
当初他入赘吴家时,是和吴家有协议的,一旦他有一天想脱离吴家,不受吴家掌控,那么吴家的一切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包括他的妻子和三个儿女。
他现在对自己的小家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和寄托。
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他没办法去冒险。
所以想请张平安暂时还是不要告知家里人他的下落。
免得家里人为他伤心。
等他安排好以后,他会主动来找张平安的。
家中的父母亲人也只能先拜托自家大哥好好照顾了。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张一千两的全国通用银票。
整封信,字里行间处处透露着无奈。
张平安看完后,既为好兄弟安全脱身感到庆幸,同时又为他的处境感到些许的心酸。
曾几何时,刘水生可是他们私塾的几个同窗中性子最机灵鲜活的。
现在也不得不成长为面面俱到的大丈夫!
他理解并尊重水生的选择。
而且他认为,眼下南北统一的形势大好,两人都不会一直蜗居某一地,在不久后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到时,或许水生的局面会有所改善。
他也可能能有更大的能力去帮助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