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云的办公室里堆满了设计稿,最新那页纸上密密麻麻画着改良版凝滞力场的结构图。
她咬着铅笔头,橡皮碎屑簌簌落在白大褂上,
突然 “刺啦” 一声,把刚画的能量回路图狠狠划掉。
“这破节点到底怎么才能稳定......”
她嘟囔着,烦躁地把头发往后一撩,露出沾着铅笔灰的额头。
“砰!” 办公室的门猛地撞在墙上。
“谁呀!没看到我在忙吗?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用鞭子抽!”
焚云头也不抬,手里的铅笔在纸上戳出个窟窿。
“主、主任!”
年轻的科研员小王跌跌撞撞冲进来,白大褂扣子系错了位,脸上全是汗,
“监测站传来紧急数据!” 他说话时嗓子发紧,手里的平板都在抖。
焚云这才抬起头,瞥见小王苍白的脸色,心里 “咯噔” 一下。
她抓过平板,目光扫过标题栏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在混凝土堡垒附近的乡镇里检测到了神光能量的剧烈爆炸?”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铅笔 “啪嗒” 掉在地上。
小王拼命点头,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
焚云抓起椅子上的白大褂就往外冲。
宽大的衣摆拖在地上,摩擦声像砂纸磨过众人耳膜。
走廊里的研究员们下意识停下手里的活 。
这声音不对,往常焚云走路带风,
摩擦声干脆利落,今天却又急又乱,还带着拖沓的尾音,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拐角处,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小赵抬头张望,正好和焚云隔着玻璃对上眼。
他吓得一缩脖子,心里直打鼓。
完了完了,肯定要被骂...... 没想到焚云直接撞开科室门,白大褂下摆扬起一片灰雾。
“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监控室汇合!”
她的声音像炸雷,震得头顶的灯管都跟着晃。
监控室里,大屏幕上跳动着刺眼的光谱,红的、绿的、紫的数据流疯狂闪烁。
焚云冲过去,手指在操作台飞速敲击,屏幕上瞬间调出二十多个监测点的实时画面。
“把混凝土堡垒周边三公里的能量波动给我拉出来!小王,你带人查卫星云图!小赵,联系附近驻军!”
她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每说一句话就切换一个界面。
一个老研究员小心翼翼开口:“主任,需不需要通知......”
“现在立刻马上!”
焚云猛地转身,白大褂下摆扫过操作台,带翻了一杯咖啡。
黑色的液体在数据报表上蔓延,她却看都不看一眼,
“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定位神光源!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监控室里一片肃然,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焚云死死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小镇沦为一片焦土,扭曲的钢筋如同巨人折断的肋骨,狰狞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燃烧的货车残骸仍在苟延残喘,火苗贪婪地舔舐着车厢,
滚滚黑烟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将原本湛蓝的天空染成一片混沌。
李池暝三兄弟背靠背站在瓦砾堆里,脚下的碎石在重压下发出细碎的呻吟。
李池暝抹去嘴角的血,指腹触到些黏腻发光的碎屑。
他瞳孔骤缩,那是被神光侵蚀的尘土,
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幽光,仿佛无数双细小的眼睛在窥视。
后颈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空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嗡鸣,悬浮的身影终于动了。
被神光侵蚀的人皮肤下,血管如燃烧的金线般清晰可见,
溃烂的眼眶里射出的冷冽目光,像是两把淬了毒的利刃。
他抬手的动作优雅得如同起舞,可下一秒,漫天光弹如雨点般坠落。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李载圭耳膜生疼,
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耳道里乱刺。
气浪如猛兽般袭来,掀飞他脚边的石块,
重重砸在墙上,瞬间砸出碗口大的坑。
碎石飞溅,一块擦过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二弟,你带着三弟先走!这里由我来拖延!”
李明秀的暴喝如惊雷炸响。
他背后的风之翼轰然展开,“嗡” 的一声,
掀起的狂风卷起满地碎石,在半空形成一道旋转的屏障。
额间半透明的风之王冠虚影微微发亮,
映得他瞳孔里泛起森冷的青光,整个人宛如即将出征的战神。
李载圭本能地一把抓住大哥的胳膊,
喉结剧烈滚动,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那大哥你怎么办?” 话未说完,便被李明秀打断。
“别小看我!再怎么说我的修为也在你之上!”
李明秀反手抄起碧飑剑,剑身绿光暴涨三尺,仿佛一条苏醒的绿龙。
他猛地踏碎脚下的瓦砾,借着风势腾空而起,
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
所过之处,地面都留下一道浅浅的沟壑。
李载圭咬着牙,手臂死死架住瘫软的李池暝。
李池暝半睁着被烟尘熏红的眼睛,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他颤抖着摸出通讯器,指尖在按键上打滑:
“总部!这里是李池暝小队!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坐标......”
话未说完,又一轮爆炸的气浪袭来,将他的声音彻底吞没。
天空此刻已成了光与火的炼狱。
李明秀在白光与绿光交织的绞杀中腾挪闪避,
衣袖被神光擦过的瞬间,布料瞬间焦黑卷曲,
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他挥出的剑气刚触及侵蚀者的屏障,便 “嗤” 地一声化作青烟,消散于无形。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滴落,模糊了双眼,
他只能凭着战斗本能,在死亡边缘游走,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滚烫的火焰,灼得胸腔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侵蚀者突然停手。
它缓缓转头,目光越过燃烧的小镇,
投向远处的混凝土堡垒,那眼神仿佛在凝视命中注定的归宿。
李明秀单膝重重跪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膛扯动着伤口,
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流下,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看着那身影朝堡垒飘去,他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嘶哑而又苍凉,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更有对未知危机的深深恐惧,在这片废墟上空回荡。
李明秀单膝跪在焦土上,伤口的血渗进瓦砾缝隙。
通讯器突然震动,李池暝带着破音的嘶吼炸开:
“大哥!上面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个怪物前进!”
他猛地抬头,绷带缠住的手臂还在微微发抖:
“什么?我打这玩意?”
话音未落,远处的混凝土堡垒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巨兽的低吼。
“拖住就好!国防部的武装直升机已经在路上了!”
李池暝的声音混着电流声,“绝对不能让它靠近混凝土堡垒!”
李明秀盯着天空中逐渐远去的发光身影,喉咙发紧:
“它,为什么要去混凝土堡垒?”
“刚刚焚云主任传来消息,说是这个怪物和混凝土下的巨蛋发生了共鸣!”
李池暝突然提高音量,
“它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解开巨蛋的封印,将里面的神人全部释放出来!”
李明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三年前神人暴动时,整座城市被夷为平地的惨状。
他扯掉染血的绷带,握着碧飑剑的手青筋暴起,
二话不说朝着侵蚀者追去,破碎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天际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六架武装直升机组成战斗阵型俯冲而下。
导弹拖着尾焰击中侵蚀者,却在接触到那层神光屏障的瞬间化作烟花。
一架直升机被气浪掀翻,旋翼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歪歪扭扭坠向山野,在地面炸出一团火球。
与此同时,焚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着监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危险指数。
通讯器接通的瞬间,她强压下焦虑:“贺护法,许久未见。”
“焚掌门,我们可不能以旧职相称了,
得改口喊您焚主任了,您也要喊我贺将军了。”
贺左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背景里是此起彼伏的调度指令,
“不过这时候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这个怪物想摧毁混凝土堡垒的封印。”
焚云盯着屏幕上逐渐靠近堡垒的红点,
“一旦巨蛋打开,神人全部放出来......”
她的声音顿了顿,想起储存室里那些未完成的防御方案,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拦住那个怪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翻动文件的沙沙声:
“我们已经启动三级响应。但国内军力有限,”
贺左的语气变得沉重,“万一拦不住,
可能要放弃绿溪和白玉地区,优先转移民众。”
焚云望向窗外灯火通明的研究中心,
远处混凝土堡垒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如巨兽。
她握紧通讯器,指甲在金属外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这边会加快防御系统调试,贺将军,这次,我们输不起。”